于是他勉强咧了咧嘴:“我就是。你们先别吵——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同他说话的那个女生这一次似乎也没法再保持镇定了。她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激动,但被她极好地压制下来。然而说话的口气也已经有了些变化:“……如果您真的是刚回来,您可能不知道。这东西,就是五年前出现的。”
她用手在两边比了比:“官方叫它隔离带,我们叫它时空墙。如果有一个活人从这里走过去,只需要迈出一步,整个人变就变成骨灰了——所以我们让您别过来。”
和他们在天空之中遇到的那东西一样。李真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东西有多少?”
女孩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迟疑着说:“不知道。一开始我们还能听到些消息……后来这东西变多变长了,通信就差不多中断了。四年前的话,也许是……全国都这样了。”
一群年轻人盯着他看,烛光将他们的面孔映得忽明忽暗,这情景有些恐怖。
李真思索了一会儿,叹口气、将朗基奴斯之枪插进地面,然后毫不顾忌形象地坐下来。
他有些疲惫地摆摆手:“累的话,你们也坐吧。”
“我的确是刚回来,飞船坠毁了,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上天的时候,还是2015年。所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麻烦你们都给我说一说。”
他的声音显得无奈而颓丧。这样的声音与形象同往日宣传的那个意气风发、热血强大的年轻将军大相径庭。可似乎也正是这种样子,那些年亲人们显得放松了些。一旦从那种激动震惊的情绪里摆脱出来他们便发现这位五年前的英雄少将看起来也是一个同龄人,只不过语气神色要更加老成一些。
这种印象使得他们多了些亲近也多了些好感,于是先有两个人像李真一样坐下,而后所有人也都席地而坐了。
就好像在用烛火在为他们熟知的那个旧世界守灵。
女生轻声说道:“这里是渝州。我们这儿,是西南联政大学。这里在从前应该是渝北区吧,但是你面前的这堵墙,把那边的渝北区和我们都隔开了。这东西就好像城墙一样,你现在见到的这一条是笔直的,很罕见。大多数都是弯弯曲曲的,宽度也不固定。所以说很多这种弯弯曲曲的隔离带连在一起,就分隔出了很多,嗯,很多自治区。”
“自治区。”李真微微皱眉,重复一遍这个词,“是你们的叫法,还是官方的叫法?”
女生歪头,微微苦笑。这样的表情使得她清秀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活泛的意味:“您说的官方是指哪个官方呢?是从前的帝国政府,还是现在的自治区政府?”
李真慢慢抬起头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帝国解体了?”
女生挑了挑纤细眉:“名义上,没有。但是现在……这么说吧。就好比春秋战国——我是说有这个趋势。”
“那么你所指的自治区就是地方割据势力。”李真沉声道,“军政府?”
“暂时还没这么夸张。”女生继续说道,“虽然有这种隔离带,但是偶尔会有缺口出现——这东西是在慢慢变化的。有的时候一个人可以走过去,有的时候一整支车队甚至几万人都可以走过去。所以我说名义上还有一个帝国政府。我们现在,都还是帝国公民,而不是某个**的小国家。”
“但是听说北方有人闹起来了。”一个男生插嘴,“好像是在定州附近,那里地方还挺大,去年说是要**,帝国派兵镇压,原来就是想做做样子,但是巧在那里真的出了一个缺口,就真的被镇压下去了。”
“嗯,就是柳家。”另一个男生补充,“是从前的柳阳伯他们家吧。”
李真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世事无常而已,那家人终究是没个好结果。
女孩接口:“所以我们西南联政算是在边缘地带。我们这一片大概包括了从前的半个渝北区,一个江北区,还有半个渝中区,一整个南岸区。你那里……很久之前就没人了。里面的人应该早就死光了吧。因为起先你那一片都是隔离带,面积很大。我们就是因为看到你那里有火光才过来看的。”
那么眼下就好像通讯不畅的古代。李真在心里想,所谓的隔离带在变化,整个国家都被这种异常现象分割成一片又一片的区域,并且很难做到有效沟通。这种情况下……早晚是会有人自立的吧。帝国如此,也许整个世界都是这种模样。
具体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可以在今后的时间里慢慢了解,现在他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于是他问道:“类种呢?”
女生抿了抿嘴:“那个……您该知道15年的时候用了核弹。”
“嗯。”
“在那之后有好几个月再没有类种的消息了。但是一年多以前,隔离带变多的时候,据说又发现了——是在澳利亚和英国。但是在那之后我们知道的就不多了,因为这种事情官方封锁消息,通讯也的确不大顺畅,所以抱歉,我们真的了解不多。”
“好。”李真只说了一个字,就不再说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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