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没有说话,静待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那人继续说道:“我猜你一定还试过突入别墅里。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活不长了,你中毒了。现在你有20秒的时间从藏身处走出来,我可以给你解药……”
但他的声音忽然被打断,一个女声插了进来。似乎两者不在一处——一人在外墙附近,一人在别墅内部。眼下那女人强行插入了男人的通讯频道。
先是听到她略显气恼的声音:“……蠢货,什么解药?你以为是武侠小说?”
然后她转变语调,声音轻柔,但听起来略显得意:“有一件事情得告诉你——今晚这别墅的院子里,各处都有我的作品。也许你已经发现墙上生着苔藓了——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散发出来的孢子。眼下你的体内就已经充满了那种孢子,大概已经在你的肺里扎了根。只要我愿意,它们随时都可以发芽。也许你听说过一种叫做冬虫夏草的东西……”
类神112
可惜这一位也没能把话说完。最后听到的是孙敬堂的声音:“你今天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三个人轮流把话说了一遍,就好像走马观花的戏台。
女人应当是别墅里的能力者,最后一个是孙敬堂。想来那家伙被自己吓得不轻,眼下有了些底气,更是不想谈什么和解之类的事情,而是一心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李真微微皱眉,试着深呼。
但或许是对方虚张声势,或许是那东西还没发作,他并未感觉到有何不妥。
于是他迟疑了一会儿。
同样犹疑的还有宅子里的人。这种犹疑源于两个人之间的争端。
孙敬堂压低了声音——仿佛如此便不会被外面的什么人听到——吼道:“现在就给我弄死他!”
但白小当安坐在沙发上,勾勾蜜色的嘴唇:“杀?怎么杀?我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你打断了——距离我二十米以内我的能力才能发动。而且是他碰了外墙上的那些东西我才感应得到,谁知道他到底吸进去多少孢子、现在又在哪儿?我原本是想要你跟他好好谈谈——谁知道你这么蠢!”
孙敬堂勃然大怒:“我每年花一百万金元请的你!现在你说你杀不了他?!”
白小当冷冷一笑:“嫌贵?那么你可以解约啊?能力者之间的战斗,谁能说自己就有把握能杀了另一位?说了你这种人也不懂——”
孙敬堂狠狠地瞪了她一会儿——那张平时一见到就令他yu火焚身的脸此时显得可恶至极,若不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依赖她,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抓起桌上的铜镇纸砸过去。
但最终他还是颓然坐回座椅上,又向面前的办公桌狠狠踹了几脚。
这群天杀的……
安保队长信心满满的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之后孙敬堂彻底慌了神。因此他曾经试过打电话给当地的特务府派出部门——那个他认为很知趣的滕安辉。他的原意是希望对方能够出手干预。即便李真现在是被通缉者,也会对他们有所顾忌的吧?
然而对方的答复竟然是——
“孙先生,我还以为我们之前达成了共识——这件事,特务府绝对不会参与进来。”
孙敬堂在这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打一开始就被人耍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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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南方基地的那个人和滕安辉的原意是……
他们不会干预李真干掉自己?!
从自信满满到“众叛亲离”,这种无比强烈的落差加上死亡的威胁险些让他疯掉。但随后眼前的这个白小当表示,她找到了李真的行踪。并且对方吸入了她的孢子,生死就在她一念之间。
孙敬堂觉得这是这几天来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因而才发泄似地说出那句话。
可眼下又是这么个结果。
他死死盯着沙发上那个窈窕的身形,过了好半天才又憋出一句话:“你故意害我?对不对!?”
白小当微微一笑:“我在做事,你在说话。怎么成了我害你?”
孙敬堂一拍桌子:“刚才他一直潜伏在院子里没动——他一定是在等我和他谈判!谈判!谈判了我就可以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我就不会死!你故意说自己有把握,让我激怒他是不是!?”
白小当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转脸正视着他:“你这个人……怎么说你好呢?你觉得他是在等你谈判?呵……我告诉过你,他说你还有59个小时的时间,就是还有59个小时的时间。这类人我见得多了——一个个心高气傲,绝不会食言。”
“当然你这种人是没法理解的,我也没法儿理解。但我可以告诉你,他只是在等着剩下的20个小时过去而已。”
但孙敬堂似乎陷入某种偏执状态。他瞪着发红的眼睛逼视白小当:“害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死了你要三刀六洞!!”
白小当站起身,冷冷一笑:“你非要这么想——可以。好处就是……他是来杀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还觉得那家伙很酷。至于三刀六洞……孙先生,难道你没有好好看协议?”
“雇主遭遇不可抗力身死,保卫者免责。不可抗力是什么?地震、洪水、海啸——但我们是快哉风。我们还有另一条自己的标准——对我这样的b级能力者而言,王级也算是不可抗力。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呵……在很多人眼里,我们的命,比你更值钱——你吃得满脑肥肠就可以安然度过几十年,但我这样的人……我的命,是用很多其他人的命换来的。”
白小当看着目瞪口呆的孙敬堂:“在你这里我每年为组织赚一百万。只要我活着,十年的时间我可以为组织换回几千万——我们的命谁更值钱?我会不会那么蠢,为了你让一个王级杀死自己?”
孙敬堂抬手指着她:“你、你……”
“所以今晚是一个好机会,孙敬堂。”白小当翘起嘴角,“你死在李真手上,从今往后我就用不着看你的那张丑脸了。”
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孙敬堂抬手抓起一直搁在桌面的手枪。
白小当的身子当即一晃,躲到沙发背后,寒声道:“孙敬堂,你觉得只有李真吸进了那些孢子?我劝你冷静一点——你有命活着,我不会杀你。但你如果现在找死的话……”
她的话音刚落,屋外忽然传来爆豆似的枪声、低沉的爆炸声。
书房里的两个人都意识到,是外墙的守军与庭院内的李真交手了。
房门忽然被撞开,孙思文裹着一阵风冲进来:“父亲,外面打起来了!”
但他随即看到孙敬堂对准自己的枪口,慌忙举起手来:“……是我!您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