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看着明觉,沉声说道:“明觉,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神龙,也不可能有这能力跨越生死的界限。你困着你义父的躯体,难道就没想过,他有可能永远无法投胎转世吗?”
“他不需要投胎转世。”
明觉摇摇头:“投胎转世了,他也不再是之前那个人,这不过是世人自己骗自己罢了。更何况……”
他想起义父临死时的样子了。
其实王惟恂去世那年,才40多岁,正当壮年。只可惜灵力枯竭,恶疾缠身,连脸颊都凹陷下去了。一双眼睛更是暗淡的仿佛被乌云蔽住的星子,直到最后那一刻,才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明觉,明觉……为父,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多活十年?”
他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与担忧:“乖孩子,你还这样小……又这么倔……”
他就这样一边抖着手抚摸着明觉的脸,一边慢慢停止了呼吸。
那一年,明觉的确是小,才不过14岁。
后来,他用秘法封住了义父的尸身,找寻一切办法,窃取时间抽取魂力替他续命……为的,就是能让义父再活过来。
只要他活过来,只要他活过来!
也正是这个信念,支撑他从一个小小少年,变成如今,已然能扛得起生死大事的人。
他眼中的怅惘实在浓郁,就连叶舒文刚才才死里逃生,此刻也仍旧圣母心出言劝道:“明觉,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可这姑娘有句话是对的。没有谁能够死而复生,最起码,就我所知,没有。”
更别提,他从这二人刚才的对话中,得知明觉的那位父亲,死去已然不止一天两天了。
明觉呆呆的看着他。
他之所以跟叶舒文亲近,也是因为他的某种特质,其实跟王惟恂很像。义父他,也永远都是这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半响,他沉默的对何青说道:“我答应你,帝流浆出现之前,绝不会伤害任何一个生灵。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帝流浆于人类无用,到时候我和那些妖物各凭本事抢夺。待到7月15之后,不管义父有没有复活,我都愿意散去一身灵力,接下我该得的报应!”
他看着何青,一字一句道:“我王明觉对天发誓。”
晴空中陡然霹雳一声响雷降下,何青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帝流浆出世那天,为了以防各地聚集而来的妖物太过放肆,伤到普通人,她是必定要到场的,如果在此之前就跟明觉两败俱伤,那么……
半响,她点点头:“你既然已经许下诺言,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了。明觉,记住你的话。”
何青的身影渐渐走远,明觉收回视线,扭头便向一旁走去。
叶舒文在身后怔怔看着他,直到少年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之处,他突然扬声喊道:“明觉,没有人能轻易剥夺另一个人的性命,就算你的能力特殊,也不可以!你醒醒罢!”
明觉站在那里,微微侧了侧头,沉声道:“可强者的特权就在于此。”
“弱者只能悲怆的听天由命,而我,却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争。”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阳光早已洒进室内,透过晶亮的玻璃,照在桌子上,中央空调呜呜吹着,当真好不惬意。
明觉懒洋洋的躺在横梁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