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珺当然不怕梁家的人敢在这里怎样,就算这不是自己的地方也不怕,那位林大夫的本事他可是见过的,把鬼都能折磨的死去活来,人又算的了什么。
他面对着宜言心里压力也挺大的,总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觉得他能把人剥皮抽筋一样。他也不再逞强,既然女儿这么说了就上楼去了。
蔓草老老实实地趴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苏妈妈在电脑前忙碌。一只耳朵听着敲击的声音,另一只听着下面的动静。她知道宜言来了。
等苏爸爸进来后她就翘起头,竖着耳朵听他和苏妈妈的谈话。
见他们趴在窗边往下看,又是唉声又是叹气,诉说各种烦心事情,也不由地跟着叹起气来。
原本她来人类中间是来做人的,可是如今做人的想法越来越淡薄,做人这么多麻烦,还是做个小狐狸好。当然是一只有吃有喝,还有人保护的小狐狸。
苏格儿父母听见狐狸叹气都一脸惊讶地回过头来,而后又都笑了起来。
妈妈说:“小狐狸还会叹气呢,可真有灵性。”
“是啊,要不怎么知道保护格儿呢。是不是在屋子里闷了?”爸爸问小狐狸,又往外指一指:“下去找格儿,去吧。”
蔓草像个听话的小孩儿从沙发上跳下来,拖着大尾巴溜溜地小跑出去。
梁太太脸色比那天更加憔悴,手上的伤未好,很巧妙的搭了一条蓝色围巾遮挡。不知就里的人以为就是拿了一条围巾,而知道底细的人一看到就联想的那天的事。
她在外面的时候就看见了梁公子,刚看见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冰冷,好像看见魔鬼一般。她能猜出梁公子来此的目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忐忑不安地走进来,把在场的人一一打量了一遍。首先就主意到了靠在车上的宜言,就如同其他女人一样,不可避免地对他短暂的失神。
宜言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对别人的注视视而不见。
梁太太怔了片刻才回过神,她把宜言当成了是跟随梁公子而来的人。见梁公子看着自己,赶紧慌乱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很怕他。
而梁公子则是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嘲弄的眼神里带着恨意。
可以想象一下这种家庭的相处模式,一种情况是继母和继子都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和平静,差一点就是继母仗着丈夫的宠爱排挤继子,继子也以牙还牙,双方一直都在斗法。
但那都是暗中的操作,伤不到筋骨,可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成者王侯败者寇。
梁太太一句话也没有和梁公子说就直奔苏格儿,没别的事情,还是请求她找林大夫。
苏格儿歪着头看宜言,既然他来了不走大概就是为了看着一幕吧。那么现在怎么办呢?要不要把他这位林大夫推到前面来亲自谈判?
宜言依旧看着手机,什么话也不说,什么都不屑。
梁公子表面镇定,但心却提起来了。他此时已经坚信这位林大夫确实有不同寻常的本事,如果被继母带回去父亲很有可能会好起来,那样他和弟弟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现在对他来说最关键的是时间,要争分夺秒,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才能无所畏惧。因此才会亲自来见苏格儿,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
苏格儿见宜言不吭声,自己也不说穿。
梁太太哭哭啼啼地说:“苏小姐,请你帮帮忙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格儿最讨厌这种道德绑架的人,真是讽刺,刽子手难道没有一点觉悟吗?竟然教别人做好人救人。
没等她说完就打断:“救人一命是没问题,可前提得是人。梁太太,那天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我觉得已经非常透彻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难道真要我说出难听的话来吗?我觉得你还真是可笑,好好的时候害人,等出事了又让被害人救你们,真是佩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都没有听过吗?”
梁太太拿着盖手的围巾擦眼泪,露出了包裹着手的白布。苏格儿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根本不吃这一套,那天被咬也是她自己活该。
梁公子见苏格儿如此口风,心中松了一口气。适时地开口:“阿姨,你还是不要强人所难,让苏小姐为难了。我们给爸爸找的医院和医生都是最好的,相信爸爸很快就会没事的。”
梁太太攥紧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她用眼角悄悄地看了梁公子一眼,咬咬嘴巴,随即又是泪如泉涌。
她如今不敢得罪梁公子,即使心里有话也不敢说出来,因为眼下她的处境真的很不妙。她现在也不敢奢望太多了,只希望梁家兄弟能够给她和她的孩子一条活路,倘若激怒他那未来真的不堪设想。
抹抹眼泪才低声说:“已经这几天了,没有变好情况却越来越严重,所以我来求苏小姐帮忙找那位林大夫。苏小姐,我……我知道让你为难了。我也知道,我要是还有一点脸皮就不该来求你。可是我丈夫现在的情真的很危险,我顾不得自己的廉耻来祈求你。只要你答应帮忙找林大夫,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苏格儿冷哼一声:你们家这样的人还提脸皮、廉耻,拿这两个字博取同情,这女人是傻了吗?
她看见梁公子面带嘲讽地看着他的继母,仿佛在等着自己说出羞辱他继母的话。嗯,好吧!
苏格儿抱着手,笑着对梁太太说:“如果在我流落街头的时候听见梁太太说出这句话我会十分感激,可惜时过境迁,如今我没有任何需要你的地方。话说回来,如果当初我经受不住打击结束了自己,今天你会向谁求救呢?没杀死我,今天还想让我做救命恩人,真的非常可笑,梁太太就别说这种傻话了。”
她也瞥了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掩饰不住得意的梁公子一眼。心里想:拿过刀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梁太太因为苏格儿的话皱起了么头,但却没有无地自容,有些人的品格品性根本不会无地自容。
她把脸埋进围巾里,接下来又是几声娇弱的抽泣。四十几岁了,其实还是很有风情的。
她捂着脸口齿不清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请你……请你不计前嫌……”
她喃喃自语还是老一套,错了,原谅,帮帮我,让人听得心烦。
宜言依旧好像个旁观者,毫无所动。梁公子小暗自紧张,小心地留意着他的态度,心里想了各种的应对措施。
苏格儿不知道宜言唱的哪出,纯粹是来看戏呢,还是趁机做个得利的渔翁。但还是紧守着自己和梅跃然的约定,等待合适的时机,将这些人一举拿下。
蔓草迈着轻巧的步子,悄无声息的来到苏格儿身边,蹭着她的腿转了一个圈儿。
苏格儿蹲下去摸着她的头:“你怎么下来了?是不是饿了?”
梁太太听见她说话从围巾里抬起头来,看见那一身红色的油亮皮毛跟看见鬼一样,骇然惊呼,接连后退两步,脸色煞白地捂着心口。她认得这就是咬自己的那个动物,那双狭长妖媚又凶狠的眼睛让她胆战心惊。
“这是……这是……”她指着小狐狸话都说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