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寒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林大夫虽然医术高超,但其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个大夫,他一定还有别的、更加隐秘的身份,苏格儿应该是知道的,奈何她不肯说,自己也没有办法查出来底细。
见对方已经看透了自己刚才的狼狈,他本着不隐瞒不承认的态度说:“妖法也好色迷心窍也好,有一件事不能否认,她是有意和那些人接触的,她很危险。现在受害者已经有十几个,不能放任她继续害人。”
宜言听后又嘲讽地说:“好啊,那你就把她绳之以法,捉拿归案吧!”
蕲寒一时语结,他哪里有那个本事啊!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知道林大夫不是普通人,希望你能帮我们。当然,我们会支付酬劳,还有配合我们破案的荣誉。”
宜言听见荣誉两个字冷笑起来,那东西对他来说还没有路边的石头有价值!
笑过之后才说:“我只负责今天晚上不出乱子,别人危不危险跟我没有关系。更何况我拿那个人没有办法,帮你们会把我自己搭进去。”
蕲寒听后表情更加凝重了,他还记得这位林大夫制服烟鬼时的轻松利落,要是连他都拿那个女人没有办法,情况岂不是……更加危险!
可是蕲寒忽然又想到,既然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这就说明他知道对方的底细!便问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迷惑人的本事不是小把戏,我做不到。”宜言巧妙的避开了嫌疑,“看在苏格儿的面子上送你一样东西。”
他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手上挂着一根黑色的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玻璃珠大小,通体漆黑,圆滚滚的东西。这件东西上面有几个很小的孔洞,孔洞里飘出淡淡的苦香,再对着灯光一照,看到上面有轻淡的烟雾飘散出来。
蕲寒拿在手上看了又看,没看出这是什么物件儿,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宜言又对他冷笑:“挂在身上,防止你被美色迷惑。”
蕲寒脸上一阵尴尬,不过他确实需要这个东西,向宜言道了声谢便把东西收了。
蕲寒这个人算是很通透聪明又练达的了,可追根究底还是个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知如何下手,在宜言这个有着超乎寻常经历的人面前也显得稚嫩很多。
他朝着人群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已经确认那女人不是普通人,虽然情况危急,但是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着急拼命就管的了的。好歹今天晚上有人看场子不会出事,还是等明天打个报告上去再说吧!
苏家人都在这里他肯定要过去打个招呼,和宜言说了一声便朝前面的圆桌过去。
苏格儿的家人看见他自然是高兴,特别是苏格儿的爸爸就跟见到亲儿子一样,对他那叫一个热情。这次他办理果品公司的手续非常的顺利,怎么回事他心中有数。
可是苏格儿很紧张,想问宜言是怎么跟他说的,那个危险的女人又怎么样了,奈何家人一直跟他说话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头朝宜言看,见他悠然自若地站在那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有宜言在她是放心的,他又不是蔓草,肯定能应付。
宜言看着苏家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笑了起来,可是笑容在脸上不过半秒钟就忽然间消失,他转身朝着身后看去,目光冷冽如捕食的鹰。
他后面是一条供人散步的林中小道,栽种了一小片的树木,还放了一些大石头做假山。再后面是错落的白色建筑。小路上有人在散步,也有保安在巡逻,看似并没有异常,但是他察觉到了异常。
是风,风的气味里夹杂着魅香之气,还有竹子的气味。风从竹林而来!
找到了异常的来处宜言的目光一凛。他本来不想理会她的,可是敢来这里捣乱他自然不能袖手旁光。此处人多不能使用法术,快步走到没有摄像头和人注视的假山后面去。人才刚走进去就倏然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隐于竹林中的木屋前。
竹林中的木屋自从开放以来就非常受欢迎,虽然预定的人排长队,但是订下来的人却不是总待在这里,每天晚上总有半数的屋内没有灯光。
今晚难得,所有的木屋都灯火通明,或是家人团聚,乘着清风赏月,或是邀几个亲朋举杯欢乐,清雅静谧的竹屋难得的热闹俗气起来。
其中一座房子最喧闹明亮,这房子被十几个年轻人占据了,其中有吃喝不愁的富二代,也有正在创业的青年才俊,当然还有助兴的人。一些年轻人在一起还能干嘛?吃喝玩乐,有人打发空虚的无聊时间,也有人在其中寻找前进的机会。
他们甚至还放起了此地被严令禁止的高分贝音乐,就跟拿锅铲在空锅里敲打翻腾一样,刺耳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有咬碎后槽牙的冲动。
天上月明风清,地上竹林幽静,这么清雅的环境气氛里来了这么一道响儿,真是大煞风景,惹得周围几座房子的人纷纷投诉抗议。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过来劝阻,但是那里面那几个混世魔王向来就是自以为天王老子的,嚣张的要命,根本不听这一套。工作人员都是打工的,不敢惹这些人,只好去向上面报告。
宜言此时就站在这座房子外面,他对喧嚣聒噪充耳不闻,隔着玻璃窗看着。
里面那十来个正在扭动的男男女女在他眼睛里都跟蚂蚁没有两样,根本入不得他的眼,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的一抹绿色上。那颜色就好像屋外竹子一样的连衣裙,很好的包裹住了曼妙窈窕的身体,脖颈上裸露出的皮肤好像珍珠宜言的白皙有光泽。她手上端着一杯红酒,和裙子的颜色正相应。
再往上看,一张绝美的容颜,红唇娇润,眼如秋水,她也正在向着窗外的宜言。
红衣换了绿装,这就是那个从森林中逃出来的乐怡了。
入乡随俗,入世也要随俗,她脱去了大红色华服,换上了高级的定制衣服,脚上踩上了高跟鞋,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只有那张脸没有变化,依然是美的出尘脱俗。
两个人隔着一扇窗户面无表情地互相看着,直到一个眼睛放绿光的男人端着酒杯走到乐怡的面前和她碰杯才让她收回目光。
乐怡对那人浅浅一笑就让他高兴地简直要抓耳挠腮。乐怡和他碰了一下酒杯,红唇浅啜杯中红酒,眼睛瞬间又变为冷漠看向外面。
宜言看到她这手段心中冷笑一声,迈步朝屋子走去。
屋子里的人把这地方当迪厅了,正伴着音乐扭动身体,带着微醺的醉意好像群魔乱舞。
有两个坐在木质沙发上的人还扯着嗓子附庸风雅:举杯邀明月。另一人指手画脚喊:十步杀一人。当有人喊出“一树梨花压海棠时”立刻引起一阵爆笑,不三不四的下流话就脱口而出了。
首先看到宜言的是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人,浑身都是花的,好像把小孩子的画册穿在了身上。
他以为又是工作人员来让他们关音乐的,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立马从座位上蹿了起来,还没看清就扯着嗓子喊:“嘿,小爷们过来高兴,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