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老太太与白名鹤想像之中不同,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非常慈祥的人。倒象是一位辛苦了一生的农妇。事实上,白名鹤这位奶奶还没有过六十岁,才五十九岁。却看起来象后世七十岁的老奶奶一样。
旁边次位坐的男人,象是七十年代的乡村教师,没什么威严。
就算是一脸的严肃,可依然让人有一种很亲和的感觉,属于那种很让人喜欢接受的老好人类型。
只是从衣着上看,白名鹤知道自己这位父亲,也有秀才的功名。
说到磕头,还轮不到白名鹤先来。
先是回乡省亲的白崇远跪下,磕了三个头:“儿,回来了。母亲安好!”
“好,快起来!”老太太抹着眼泪,这是她四个儿子之中,最有出息的一人,中了进士,而且还在京城为官。
白崇远起来,白名鹤的父亲白崇喜起身施礼:“二哥这一路辛苦了。”兄弟两人相互施礼,白崇远到一旁,这才轮到白名鹤。
“孙儿白名鹤给祖母磕头,祖母安好!”白名鹤磕了三个头,老太太哭的都止不住眼泪了,两个儿媳在旁边给劝着。白名鹤还不能起身,就跪着转身。在白崇喜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儿给父亲大人磕头,父亲安好!”
“不孝儿,你可知你祖母有多少个夜晚以泪洗面,你可知你母哭过多少次。”白崇喜抬起手就给了白名鹤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打的白名鹤半边脸都给肿了起来。
不疼,反倒心中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你这个逆子,要气死我呀!”一根藤条落在白崇喜身上,老太太一边打一边骂着:“鹤儿衣锦还乡,你一见面就打他,你打我呀!”白崇喜那里敢反抗,抱着头被自己的娘打着,白名鹤心中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涌出来,跪坐在地上傻傻的笑着,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这样温馨的场面,前世梦到过,也只是梦到过。
门外,白名鹤几个叔伯都在偷着乐。
而更远一些,金杰与杜双鱼正在给李县令下套,杜双鱼手上拿着的是锦衣卫查证到李县令收礼的一些证据。这是红果果的威胁。金杰倒是对李县令说着:“我义父是司礼监掌印,你要是有眼色,保你下次考核,直接进升西安府知府!”
“是,是,下官自然是有眼色的!”李县令无根无靠,在他听来这不是威胁,是一条大腿送到他面前,给他抱呀。
正堂内,白家四,白崇铭小声问道:“二哥,那孩子是什么人?”
“这……,来头很大!”白崇远自然是知道朱见深是什么人,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在京城干了多么大的事情。
正准备解释,就听到一声惊呼从前院传来:“王爷不见了,小王爷不见了。”
这一声喊,直接让白府炸了锅。
一百锦衣卫发飞快的包围了整个白家大院,伍斌带着五十人冲进府内,当下就把刀架在那两个丫环脖子上:“说……”
“都停下!”白福一声暴喝,所有慌乱的人全部停下了。
伍斌赶紧走到白福面前,恭敬的跟着。白福又说道:“周围都有人守着,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能跑到那里去。都把刀收起来,让丫环们在府内寻找,莫要吓到了沂王殿下。速去!”白福这一吩咐,白名鹤带来的这些宫女,侍女们立即与白家大院的女人们一起,开始四处找孩子。
这会不用解释了,也知道那孩子是一位王爷。
老太太也顾不上打白崇喜了,一位王爷在自家出点事,那还不是灭族大罪呀。
反倒是白名鹤一点也不紧张,站在门口喊了一句:“怀玉,去把那小子揪出来。”
许多人一起出动,很快就找到小家伙。此时朱见深正在白家祠堂里偷嘴吃,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正被一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穿着红色袄子,和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一起。
被活捉,可是把朱见深吓坏了。
当大人们找来之后,小丫头将朱见深往后一挡:“这事是我干的,我关中白英兰、知书达礼、义薄云天、为人最讲究一个‘义’字。一人作事一人当,是要手板,还是打罚抄三字经,我白英兰一个人担下了。”
在场大半的人石化了。
白名鹤那一套说辞原来是有传统的,这白家一个四岁的小丫头那语气竟然和白名鹤当时完全无二。
朱见深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两眼全是星星。崇拜呀!在京城见到老师是那样的威武,这里竟然也有这般出色的人,而且她还在保护我,朱见深被感动了,崇拜与感动着。心中豪气一生,也大步向前:“老师讲过,男子汉当顶天立地,这果子是我偷吃了,要打要罚,我受着就是了,要赔果子,老师那里有银子。”
前半句,还气势十足,后面老师那里有银子之时,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
“过来,先去把脸上的黑洗了。”白名鹤一招手,按以前朱见深就立即跑过去了。可这会却犹豫了:“老师,不要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