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孝严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原来以为自己只长大了之后性情荒诞,是个怪物,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还是个小怪物,还挺始终如一的,不过等等:“左臂连在我身上,所以将胳膊留给了我?他们这是将小孩分开吗?这不就是将鬼常在切下去了吗?”
梁恩伦瞪了这个老接话的人一眼:“对!你家觉得,他缺胳膊少腿的反正也活不好,与其两个儿子全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还不如留一个健全的。切了之后给他当时也处理了切口,不过他当时太小太弱了,只坚持了嘤嘤哭了两三天,就因为失血太多,和我一样挂了。”
岳孝严想到鬼常在自小到大和他一起成长的脸,确实两个人一模一样,鬼常在小时候性格还好些,有时候委屈的哭一哭,最近几年是越来越暴戾了:“他为什么和我一起长大?”
梁恩伦叹了一口鬼气:“冥间最惨的就是没到寿的小鬼,飘飘忽忽的又弱又小,毫无还手之力,四处受人欺负,他反正对你羡慕嫉妒恨,不跟你一起长大怎么报复你?”
岳孝严觉得小鬼也挺可怜的,不过同情心只维持了一瞬间,想到鬼常在这些年对他的眷恋深情,他就恨不得那玩意儿永远在他的夜晚消失:“你能把他灭了吗?”
梁恩伦:“我说看你挺慈眉善目的,怎么还这么歹毒,那是你亲兄弟?不过鬼常在也有元神,他的肉身应该是一直保留着,要不他这么多年不可能越来越强,我也只能吓走他,没别的招了。”
孝严偏着头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他一直附在自己的肉身上?我的天,二十二年的小尸体,那不是一块腊肉吗?这么算起来,你还是新鲜出炉的,那你现在附在什么上?”
梁恩伦激灵打个寒颤:“怎么可能告诉你,你还不卸磨杀驴,找到了我的附身之处把我玩死啊?”
孝严刚才只想了一下,也不是想玩死他,是想把他给他大哥梁恩泽送去,毕竟这个梁恩伦能对付鬼常在,而且明显比鬼常在好沟通多了:“我不会那么做的,是恩是怨还是要分清的,刚才是怎么回事?”
梁恩伦嗖的一飘,直接盘膝坐在了岳孝严的面前了:“你刚才确实危险。刚才鬼常在请来了地府引路的小鬼,装扮成你经常看到的同僚的样子,让你魂魄出窍,出了自己的家门。”
他说的还挺详细:“你的家中是一个阵眼来着,镇宅的就是小龟仙,可是只要出了阵眼,小龟仙就镇不住了,他们基本可以为所欲为;我当时引你警惕起来,转身回家,谁知道地府引路的小鬼厉害,直接起了大雾;你平时是心智坚韧之人,还是回来了,所以鬼常在怒了,亲自显形的来抓你。”
岳孝严郁闷了,自己八字够轻,可招惹的这个鬼常在源远流长,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他问:“今晚第四个问题,我怎么才能灭了他?”
梁恩伦晃了晃脑袋:“我不能透漏天机,你要问正确的问题。”
只说缘由不说解决措施的?这种说半截话的人怎么还没被打死!
岳孝严没好气:“行,你这个换血的筹码可拿好了,千万别透漏出风声去,我换种问法,怎么才能安全些,指点我一下?”
梁恩伦不卖关子了:“你最近时运不济,这次鬼常在没想到我横生枝节,我只救得了你一时,你不能在家呆着了,可你大运还在,运势应该会指引你往有山的地方去。”
岳孝严心道我一个大理寺侍郎、代理大理寺卿,还能擅离职守不成?难道是每天早晚去京城这几座山爬山?
或者干脆晚上搬到山中古庙去住去?
他无暇细想,有一个事他一直心存疑惑:“我想帮你大哥恩泽问你一个问题,你出事的那天,冒着雨天去了湘山做什么?”
梁恩伦翘着嘴角笑:“这个,就是正确的问题。”
孝严:“告诉我,为什么,你大哥恩泽很想知道?”
梁恩伦顾左右而言他:“此事关系重大,我不能泄露太多天机,你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孝严看着这个故弄玄虚的鬼,有点无奈:“死了还不敢说?你可真是个窝囊鬼。对了,你大哥想见你一面,要不我明天带他来见你?”
提到自己的大哥,梁恩伦眼圈红了,可惜做了鬼,眼泪落不下来,他们家兄弟三个,是连续三年所生,大哥梁恩泽也就比他大三岁,这次因为他的事,整个憔悴恍惚了不少:“我偷偷看过我大哥一眼,不过他不可能看到我。他阳气太重了,命格特硬,五行八柱加起来有八两八钱,别说小鬼近不得身,连山神看到他也得想一想。”
孝严当即眼睛放亮,现在小龟仙镇宅失败,岳九五两三钱是比他这个一两九钱阳气重多了,可和八两八钱的也比不了啊,这要是能每天和梁恩泽共处一室,还怕什么各路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