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别说是江东楼了,就连杨小宝自己都想不明白,明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要说宝洁化工厂没有问题,他们为什么要费劲修建两里地长的管道,而不是直接将符合国家标准的污水排入河道?要说是没有问题,傻子都不相信。不过,关键是能不能找到证据。
假设说,你明明知道谁杀人了,就可以将他逮捕,那也是嫌疑犯,总要有证据才能定罪。
生怕会打草惊蛇,杨小宝趁着月色,来到了宝洁化工厂墙外的河道,这么一直往前走着,在河道两里地外的地方,采集了河水。刚刚将瓶子装好,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影在晃动,他连忙顺势一滚,爬到了旁边的杂草丛中。
“真就搞不明白了,半夜三更的,唐爷让咱们来这种荒郊野岭干什么,会有人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声,唐爷今天的气不顺,千万别顶撞唐爷,自己往枪口上撞。”
“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臭小子得罪了唐爷,害的咱们兄弟也跟着受罪。”
“行了,你就别埋怨了,难道你没有看到匕小金也在跟着我们吗?他可不是好相与的角儿。”
“对,对,咱们还是别出声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来的人有十几个,他们越走越近,眨眼间就到了河道。要不是杨小宝反应快,势必会被他们给发现了不可。本来,按照杨小宝的意思,趁着他们不注意溜掉就是了。可他们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这么或是站着、或是坐着,分布在了河道周围,有任何的分吹草动都休想逃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杨小宝没敢动,为了等猎物出现,他可以趴在雪壳中一天一夜,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有忍耐力,就一定能够寻到机会。同时,透过草窠,他看到了一个像是标枪般挺身而立的青年,他身材修长,就像是雕像般,甚至连眼睛好像是都没有眨一下,这人就是他们刚才议论的匕小金?一看就知道是不好对付的人物。
这里杂草丛上,脏乱不堪,河道中又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儿,让人闻之作呕。蚊子都比县城里的个儿大,这要是叮在身上,痒痒的,非起大包不可。没几分钟,这些人就站不住了,挠挠脖子,抓住脸,那拍蚊子的啪啪声更是不绝于耳。倒是那匕小金,依然是一动不动,大有一种任你风吹草动,我自坚若磐石的韧力。
这种感觉,突然让杨小宝想起了在芦花村熬鹰的事情,想要驯服老鹞子,就要跟它比耐力,熬的是精血。要是扛不住,就失败了。杨小宝以前也熬过一只鹰,抓只野兔、山鸡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惜的是,后来在一次搏杀野猪的过程中,为了救他,被野猪的獠牙活活给挑死了。从那以后,杨小宝就再没有熬过了。现如今,匕小金就是那只鹰,能否逃脱,就看他和匕小金谁的耐力足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就是凌晨两点多钟了,那些黑衣人都已经困得不行,还有蚊虫叮咬,这又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他们找来了薅草,就这么点燃了,冒出来的股股浓烟,将周围的蚊虫熏得再也不敢靠近了。他们就这么围坐在火堆边,闲聊着,说笑着,这要是再能打只野兔或者是山鸡,往火堆上一烤,那简直就是神仙般的逍遥日子了。
“将火灭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匕小金终于开口了,走过去,三两脚将火堆给踢得零七八散,这让周围的黑衣人就有些不乐意了,连烤火都不行,这么漫漫长夜的怎么熬过去。
匕小金扫视着周围,冷声道:“唐爷说杨小宝会来,他就肯定会来。听说杨小宝的鼻子比狗还灵,你们这么又是烤火的,又是放烟的,万一让他察觉到了,躲在一边或者是逃走了怎么办?你们担当得起责任吗?”
“不敢了。”他们被呵斥得大汗淋漓,一想到唐爷的手段,都立即将火堆给扑灭了,打起精神再次在河道边巡视起来。好不容易得到个机会,杨小宝恨得牙根痒痒的,看他们的精神头,再挺几个小时都不是问题。他们能挺,可杨小宝不行,再有个把小时就天亮了,躲藏在草窠中,势必会被他们给发现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