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垌抱了抱拳,姿态从容优雅,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即便受了重创,但的神色却始终保持着从容。
这个男子,似是从未有失态的时候,他的风度,的确胜过了世间大多数人。
男子?
许白饶何等眼力,自然不会连白方垌是男是女也分不清,这是一个风姿优雅的男子,他的风姿,不仅胜过了许多男子,更胜过了女子。
“白兄弟的眼力果然不错!”
许白饶微微点头,亦不否认,身形一晃,面上闪过淡淡莹光,却变作了一个剑眉星目,眸如碧潭的男子,他的衣裳依旧破烂,独气质高远,如若深空。
那是,苏妄!
“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白方垌目光一亮,再次拱了拱手。
苏妄摇了摇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方垌,忽而笑道:“还不是时候,以后以我会再见的。”
语罢,苏妄化作了一道剑光绝尘即去,只留下神色怔然的白方垌与微微发愣的无尘道长。
“前辈实乃高人也!”无尘道长想到苏妄假扮许白饶的一番做派,便若游戏风尘的高人,不禁心生羡慕,感慨颇深道。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尘道长虽然出身名门大派,号称方外之人,却也逃不过江湖的风风雨雨,便如这回一般,为了神霄宗和风道长一事,亲赴长乐坊,与大欢喜菩萨邀斗一番,差点没将自己折在了这里……
“或许,只有到了武学大宗这般境界,才能真正逍遥江湖吧!便即在繁华兴衰中滚上几趟,也依然超拔。”
无尘道长摇了摇头,哂然自嘲,抬头一看,白方垌依旧在思索着苏妄离去前的话,不由笑道:“白居士何必多想,前辈如此说,便说明你们之间还有些缘法哩,贫道却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白方垌转而一笑,轻轻点头,以示感谢,说道:“大欢喜菩萨既然伏诛,但我等还未尽全功,若不将县尊找出,倒不显我等的名声呢!”
他这话说得风趣,但无尘道长已经听了出来,正如白方垌在回答邵剑庸时所说,他是来赚名声的。
所谓江湖,就是一个名利大染缸,充斥着名利关系。
所谓江湖中人,与那些不会武艺的普通人其实并没有区别,所为或为名,或为利,非此则彼,勿有特别。
纵是初出江湖,向往任气好侠的少侠们不也抱着个扬名立万,受众人敬仰的梦想么?
为名为利,本是无可厚非之事,但无尘道长却无法如白方垌这般轻易地就说出口,便如这世间的大多数事情,总有着这样那样的潜规则,可以做,却绝不可以说。
名门大派,既是名门,也受名气所累。
无尘道长此时的想法玉白方垌也一样,却要为神霄宗赚些名声。
否则你道和风道长为何跑这长乐坊来,为的还不是名?
否则无尘道长又何必来长乐坊,虽有为和风道长寻仇之因,更重要的,是要为和风道长之事讨个说法。
而说法,就是名,就是利,就是大门大派的名利。
“行者,同去如何?”想到此处,无尘道长忽然转身向头陀邀请着。
名利这东西难说的清,也不必锱铢必较,该分出去时就要分出去,何况有此一战,无尘道长也想借机拉拢一下白方垌二人。
“你二人自去便是,某家事了,便即告辞了。”行者震了震身形,取回两块已经被捏做球的戒刀,摆了摆手,便往县衙外而去。
似如他所说,他为替天行道而来,然而无尘道长的眼神却眯了起来。
替天行道?
这才是世间最大的名利,纵然是神霄宗,也不敢喊出这样的名号。
……
云莫草原,白云悠悠,青草如锦,青天绿草之中独见万古空载,悠然而过,无迹无循,风景却如画中一般。
而这里,也有一位画中的人儿,却是一位面容俊俏的和尚,倒骑白牦牛,身形摇晃,眼眸微阖,似睡似醒,安静得如同着白云青草。
和尚身下,白牦牛径自摇摆着尾巴,悠悠吃着草,不时打着响鼻,神态悠然,亦如他的主人。
突然,和尚的眼睛猛地张开,也即同时,虚空中猝地扯开了一道裂缝,便见一朵幽冥的胎藏之莲穿破虚空,射向了和尚。
随即,却是一点乍然放大的金点,化作了一尊红发靛脸的罗汉,一手持杖,将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