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总得有个奔头,寄出离婚协议书之后,凉夏一个人在火车站买了最快一趟北上的火车票,这么赶的火车票,正常的售票口自然没有,不过因为火车要开了,票贩子手中的票也急于脱手,所以加价并不离谱。
其实她是漫无目的的,不是不想回家,可是当初嫁给慕少天的时候,父母就是坚决不同意的,他们甚至没有见过慕少天,只是单纯听凉夏的讲述,就已经断言她不会幸福,齐大非偶,门不当户不对,这一观感,在见过慕少天一次之后更甚。
“我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你将来离婚回来寻死觅活,与其到时候看你那样折腾我们,不如现在就当我们没你这个女儿,我不是吓唬你,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没你这个女儿,你也没我们这样的父母。”凉夏记得很清楚,她决定和慕少天登记那天,母亲没有再阻拦她,甚至也没有淌眼抹泪的和她讲道理,只是平静的说了这样的话,自此之后,就和她形同陌路,再不肯理睬她。
如今,一起都按母亲的预言来了,她还拿什么脸回去,她还有什么资格让年迈的父母再为了她而伤心流泪?
最后凉夏落脚的,是北方一个很小的城市,那趟火车的终点站,甚至是很多火车的终点站,因为前面没有路了,一直向前就是一片高山,山后面据地图显示,则是茫茫的大海。
这个小城依山临水,一湾秀丽而平缓的江水从小城穿行而过,将城市隔成南北两块,凉夏最初的落脚地就是北城。
在一个小区里,凉夏租到了一间半地下室的屋子,所谓的半地下室,就是窗户还多少能看到一点外面的亮光,虽然凉夏站在屋中,最多看到的是楼上出出入入的人们的小腿,但是,一天之中,屋子里总算有些自然光线照进来,不至于太阴暗潮湿。
这里实际应该是小区居民的公用面积,二十多平方米的空间,被隔成一室一厨一卫,屋子里有房东准备的一张简易的床,还有一个房东淘汰不用的柜子,简陋,但是胜在租金便宜。
凉夏的求职实在不顺利,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她吐的依旧很厉害,尤其是晚饭后,很多时候,她蹲在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吐到最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缺乏得厉害,只能喘着气,勉强扶着马桶,维持身体的平衡。
因为营养的缺乏,凉夏的面色就始终是一种明显不健康的苍白,只是即便如此,小腹也一天一天的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