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一办公室的人又笑开来,和曲怀瑾亲近的那几个,更是揽着她的脖子骂她不够仗义,这等事情都能瞒着。
曲怀瑾有理说不清,憋屈得很,最后还是把错归在沐念阳身上,没法给人什么好脸色看。
最后还是和他一道出去的,不算心甘情愿,是被张薇那女人推出来的。
她愤然,恨不得在男人那张挂着淡淡笑容的脸上挥上两拳。
又觉得今天实在不怎么理智,已经动怒多次,且都算不上什么大事,这让她看上去不大成熟,没有一个奔三女人该有的样子。
深呼吸几次,终是压下火气,面无喜怒,心平气和站在男人身侧,等电梯上来。
沐念阳盯着上方变动的数字瞧了会儿,又转头看她:“脚还疼吗?”
曲怀瑾别开视线,不做理会。
他接着说:“要是还疼,就顺道去九楼看看,再拿些外用的药,擦个四五天的应该就能见效。”
“……”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曲怀瑾不想搭理,又怕这人说到做到,真带她到骨科去溜一圈,那边也是一票熟人,她可不想再把事情闹到别的科室。
于是哼哼唧唧开了口:“没什么大不了,你别老是这么……自说自话。”
那男人却异常严肃,敛了笑意:“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种事马虎不得。”
“亏你还是个医生,这种话也信。”
“传了这么成百上千年,总有它的道理。”
曲怀瑾摇头,退让一步:“家里还有药膏,我要是记得,就擦。”
沐念阳对此回答不怎么满意,收了眉心:“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别忙起来不管不顾的,要是落了病根,老了又要白白遭罪。”
“哎呀,都说了不疼,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妈?”
“和你说正事儿,耍什么孩子脾气?”
曲怀瑾有些不耐烦,眼见电梯门开了,先一步跨进去:“不进来我关门了啊。”
沐念阳板着脸瞅了她几秒,依言进去,果真要去按“9”那个按键。
曲怀瑾一时心急,没想太多,下意识伸手拉住男人的手。微微透凉的熟悉触感传到手心,她怔了怔,回过神,又如触电一般赶忙将手收回来,暗戳戳挪了位置,离人远些:“真没事了,我前天才来看过,骨科赵主任亲自给看的。”
沐念阳眼睛微眯,像在思量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曲怀瑾这时候又嫌他耐心太足,丁点儿小事也能抓着不放。捏着小包带子想了一阵,还是出言提醒:“沐念阳,我们真的、真的已经离婚了,你也不是糊涂人,做事分寸总该能拿捏好。”
沐念阳退了两步,靠着墙壁站立,平视前方,语意不明地重复了那几个字:“拿捏分寸?”
话既然起了头,曲怀瑾也不打算半遮半掩,干脆一次说个清楚明白:“住处和办公室的事,不管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既已成事实,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但我的私人生活,还请沐医生不要插手,我就是真被精神病人捅死也好,脚伤落了病根也好,都不关你的事。”
“我们在一起一年零几个月而已,即便你觉得亏欠了我,那都过去了,再深的感情,过了三四年,总归会淡了的,如果你介意以前的事,那我先明确告诉你……我原本挺恨你的,想过老死不相往来,后来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归根结底也就是个男人罢了,犯不着一直搁心里膈应自己。”
特意瞄了眼沐念阳,确定对方神色认真,正安静等待她后文,她继续说:“现在要说恨也不至于,但也找不回当初那感觉,你也用不着大费周章接近我,充其量也只会是朋友了,我们没有别的可能。”
她耸了耸肩,使自己看着豁达洒脱一些:“我已经不爱你了,沐念阳……”
狭小的空间里没人再说话,安静得过分。
曲怀瑾低头轻叹,又在意他的反应,禁不住抬眼去看他。
沐念阳应该没想过她会把事情直接搬上台面来讲,短暂地垂眸沉思之后,小幅度地勾了嘴角,带了些许自嘲意味。
他忽然转头,定定地望进她眼睛里。猝不及防目目相对,曲怀瑾霎时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眼神闪躲,咬着下唇又垂了脑袋。
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越来越近的气息,曲怀瑾一阵心慌意乱,缩到角落里,避无可避,才伸着胳膊横在男人胸前:“干、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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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坏习惯
救下她的,是六楼上来的几位病人家属和实习医生。
为什么说“救”呢?其实她也说不清楚。大概是无从知晓沐念阳接下来会有何种举动,那让她紧张难安、心慌不已。
然而情况并未好转,乌溜溜上来七八个人,皆是男性。在此种情境下将她圈到一个别人无法触及的角落去,已然成为沐念阳的习惯。因而被带到那个窄小的三角地带时,曲怀瑾多少是预料到了的。
身后是冰凉平滑的电梯墙壁,身前是男人结实宽厚的肩胸部位,还嫌不够,沐念阳又扬了条胳膊横在她与吊儿郎当吹着口哨的青年中间。
好巧不巧今天穿了件无袖t恤,领口略大,后背裸了一小截,虽不至于归入“衣着暴露”那一类,但混在一堆男人里头,着实让她心生不适。
那青年好几次偷着眼瞧她,视线皆是落在颇为有料的敏感部位,而后转头与同伴低语几句,不怀好意地将口哨声吹得更响了些。
曲怀瑾气闷,动了动嘴皮子打算骂人两句,又被沐念阳扣着腰肢按到怀里去,贴得严实合缝,隔了薄薄的几层布料,不经意地磨蹭相触都让人尴尬羞赧。
面上一热,一路烧到耳朵尖上。
曲怀瑾难得顺从,低眉顺目任男人拥着。
总好过被不认识的流氓混混盯着看来得好。她想。
到一楼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电梯稳稳停下的时候,曲怀瑾暗暗松了口气,往角落里又缩了缩,离男人稍远些。即便所谓的“远”不过是几公分的距离,那也让她觉得舒服自在一些。
过于暧昧的亲昵动作,没有第一时间避开,让她方才那一番明确想要划清界限的话变得毫无说服力。
她觉得自己有些迟钝,尤其是在和人摊牌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