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这些狗粮比较好?”张子安问道,抬头打量着狗粮堆成的垃圾山,“难道你让我一把火把这些垃圾全烧了?”
焚烧和填埋都是处理垃圾的有效方式,但露天焚烧会造成严重的空气污染,而且这么多的狗粮,非得浇上汽油等助燃物不可,真要烧起来恐怕会火光冲天,说不定还会引来消防队,那就玩大了……
填埋场面积太大,工人们处理垃圾的时候也有优先级,暂时轮不到这些可以长期放置的狗粮,等轮到的时候,恐怕也已经被农民们偷完了。
小白摇头,“我也不知道,一方面我不希望我的同族吃这些可能会有健康隐患的东西,另一方面那些农民也确实挺可怜的,穿的衣服都很破,开的车像是随时可能散架……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现代社会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他没有亲眼见到那些偷狗粮的农民,但可以想象肯定是蓬头垢面,否则谁会到恶臭熏天的垃圾场里捡东西?
至于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想了想,“印象中好像没有猪感染朊蛋白的先例。”
“什么意思?”小白不懂,因为它没有参加美国之行,对朊蛋白不了解。
他解释道:“对农民来说,这些狗粮不仅可以喂狗,用来喂猪也是极好的,长肉速度肯定比整天吃剩饭剩菜来得更快,毕竟这狗粮的原料里含有大量蛋白质,比任何猪饲料都要好……而且最关键的是不会令猪染病。”
“就是说,鼓励农民捡回狗粮喂猪,而不是喂狗?”小白似乎明白了。
“对。”
张子安去周围捡了几块稍微干净的木板和硬纸板,再用车里的马克笔写了几行字,分别挂在或者插在垃圾山的周围,上面写着:毒狗粮,可喂猪,严禁喂狗。
“这管用吗?”小白有些怀疑,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农民们不一定能看得清这几个字,就算看清了也未必在意。
“这就需要你和流浪狗出力帮忙了。”
张子安捡起一袋包装破损的狗粮,将其中残余的狗粮都倒掉,“你们能提前听到农民开车来的声音,到时候你们就演一出戏,用空袋子装满我或者嫌疑犯y运来的普通狗粮,等农民们抵达现场,你们就当着他们的面大吃特吃,然后装作很难受的样子,满地打滚、口吐白沫、哀嚎呜咽……总之怎么惊悚怎么来,农民们看到这样的场面,再看到这些警告,至少会信个八成。”
弗拉基米尔赞同地点头,“不错嘛!必须要让农民看得懂、听得懂,接近工农兵的戏剧才是好戏剧!”
“当然,你们装出很难受的样子后,要步履维艰地跑远,不能躺在原地装死,否则农民们万一检查你们的呼吸心跳,就会发现你们是装出来的,那就前功尽弃了……”
张子安补充道,其实还有个言外之意就是——原地装死可能会被人拎回家炖火锅……
小白稍加思索,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农民们家里养的狗免遭毒狗粮的荼毒,又能让农民获得一些实惠,每天夜里派几条流浪狗来这里演戏也不费事,更何况负责演戏的流浪狗还有夜宵吃,可谓三全其美。
“好,我这就去安排。”
总算可以离开垃圾填埋场了,张子安在这里站了一会儿都熏得头昏脑涨,还注意到苍蝇似乎是被弗拉基米尔伤口的味道吸引,总是在它的头顶上盘旋,伺机往它身上落,令它不得不时刻扭动身体。
重新回到小树林旁边,张子安信步去检查木棚的做工和质量,流浪狗们也许记不清他的长相,但都记得他的气味,热情地围在他身边团团转,因为他以前每次来都是伴随着大量狗粮,令它们形成了条件反射。
他注意到,小白似乎把成年流浪狗按公母分开了,各自居住在不同的木棚里,而嗷嗷待哺的小奶狗数量也比他预想中的少。看来小白已经意识到了,不能任由流浪狗无限制地繁殖下去,否则永远只能为觅食而奔波,暴增的流浪狗数量也会引来附近人类的害怕。
也许将来有一天,流浪猫和流浪狗都能找到更好的归宿,在那之前,还是维持与人类相安无事的状态比较好。
张子安在木棚区瞎转悠的时候,小白走到弗拉基米尔面前,凝视着它说道:“你刚才对我使眼色,是有话要单独说?”
“你的演戏安排完了?”弗拉基米尔问道。
“今天是头一次,我亲自示范。”小白简单地答道,“你把我单独叫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事吧?”
弗拉基米尔神情凝重,“在美国,我遭到了敌人的暗算,因此而受伤,他喵的险些把命丢在美国。”
小白认真地听着。
“被暗算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我大意。这次受伤是好事,让我明白了,阴影之中还有更可怕的敌人,而你和我……不,应该说是流浪猫和流浪狗之间,属于流浪宠物之间的内部矛盾,所以我提议无限期中止咱们之间的对峙,直到外部问题解决为止。”弗拉基米尔说道。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虽说我更倾向于攘外必先安内,但有虫灾为先例,我觉得倒是也无妨暂时合作……不过听你的意思,难道连我们流浪狗也无法置身事外?”
“我不知道,但我建议你做好后备计划,比如说,如果你突然消失、受伤、甚至死亡,这种情况下的应急预案。”弗拉基米尔意有所指地说道。
小白悚然一惊,因为这正是目前流浪狗的最大弱点,全靠它的个狗威信来维系团结,一旦它因为各种原因而失去指挥能力……流浪狗们恐怕将分崩离析。
它一直认为还有很多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也许时间并不像它想象的那么充裕。
第1653章 偶遇
“茶老爷子,山路崎岖难行,要不您进手机里歇着,等到了山顶我再把您放出来?”
张子安、法推和老茶走下出租车,仰望面前这座小山。
并不太高的隐雾山仿佛亘古不变般拔地而起,山上苍松翠柏,山顶云雾缭绕,令张子安想起红木森林的雾。
今天依然是个工作日,周围游客很少,就算节假日也没几个游客,毕竟这里不是出名的景点,在滨海市旅游图上只占了一个犄角旮旯,山上没有名胜古迹,特色也仅仅是一年四季云雾缭绕而已,谁会为了单纯地看雾而特意跑到这种地方,还要爬一座没有缆车的山?
山脚下只有寥寥数个摊贩,卖的东西不外乎食物、水、伞、旅游鞋这些登山需要用到的东西,伞和鞋都是那种一眼即知的山寨货,什么阿迪克、彪豹之类的,连拼夕夕的货都不会这么直白,估计仅限一次性使用,穿着上山不一定能穿着下山。
老茶眯起眼睛,打量一眼山势,又见几位穿着纯白练功服的白发老人倒提没开刃的宝剑结伴上山,笑道:“不必,老朽不至于连这座山都上不去。”
刚才就是这几位老人跟张子安一同下了公交车,大概因为公交车对70岁以上老人免费,所以每天坐车来登山。
“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如果是我的话,宁可被人抬上山。”张子安耸肩。
“所以说你是个鶸呀!”
有人突然接了他的话。
法推没什么感觉,倒是张子安和老茶俱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