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五十六章
郑陆醒了,脑袋里面晕晕倒倒的,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他隔着被子想踢开正压在身上的严啸,发现自己身上没什么劲。这一觉睡得他可真不舒服。接着郑陆后知后觉地发现严啸有点不对劲。
“你干什么坏事了?”郑陆撑着胳膊,半卧半坐地靠在了床头上。房间里就亮着台灯,可是能看清严啸的表情,是一种勉勉强强的镇定,脑门上都亮汗了。
严啸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郑陆摇了摇头。
“滚一边去。”郑陆伸出脚踩了踩他的大腿,“愣什么呢?跟赖猴子遭了雷暴雨似的。压着被子了。”郑陆开始穿衣服,严啸不说,他也懒得再问,他现在身上不舒服,笼统的感觉就是不对劲。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直觉他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外面天都黑了。手机呢?陶承柏不可能不找他的,怎么没听见手机叫。
郑陆在沙发上找到手机,怎么关机了?昨晚上刚充的电。他有些头晕地坐进沙发里,见严啸已经亦步亦趋地跟到了身后,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机。
严啸心慌意乱地在郑陆身边坐下了。也没敢挨着,嘴里犹犹豫豫地想说点什么,他想抢在陶承柏前面把事情说了,然后打滚卖萌装可爱,争取宽大处理。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害怕郑陆会当场要和他翻脸。
郑陆开了机,竟然已经五点多了。打陶承柏的电话是关机状态。怎么回事?严啸在边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坐了几分钟略略觉得舒服些了,郑陆站起来要回去了。严啸自然是百般阻挠。他害怕郑陆和陶承柏联系上,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是能阻挡一时是一时。
一直到公交站台,严啸还拖着郑陆的胳膊,求他别走了,晚上就睡他家吧。
“哥我求你了,哥。”严啸从后面抱住郑陆的腰身不撒手,也不管站台上别人怎么看,拼命哀求,是一种心虚的着急:“哥,我有话跟你说,你别走了吧。”
“你搞什么鬼,有话就说,先撒手!”郑陆眼睁睁看一路公车走掉了,恨不得踹他一顿。
“你先把手机关了,跟我回去,我慢慢和你说。”严啸在如此心慌意乱之时竟然还知道要和他讲条件。
“不说就算。我懒得听。”除了陶承柏,郑陆谁也不爱惯着。
然而严啸只是一味胡搅蛮缠地不愿撒手。
与此同时,陶承柏正坐在楼下的老教授家里等电话。他将沈林关在门外之后,回到卧室看着满地狼藉,人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转身开了门就奔下楼来敲门,冒昧地借电话用。老教授笑眯眯地请他进来,而后看他的神情像是出了大事情,便安慰他不要着急。
厨房里飘出来一股菜香,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了。陶承柏直着眼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地等郑妈的电话,内里已经到了心焦如焚的地步。脑子里止不住地一遍遍地出现满屏幕赤裸的郑陆,这画面激得他太阳穴突突狂跳。郑陆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形,他根本不敢去想,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触手可及的任何一样东西狂躁地扔出去。
电话响的头一声就被抓了起来。郑妈并不知道严啸家的地址,她打电话问的舅姥爷。陶承柏将电话和地址都快速地重复了一遍,郑妈问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只说开车去接郑陆就挂了。
陶承柏即刻拨了严啸的电话,然而响了半天没有人接。他咒骂一声,将电话狠狠掼上了,这才想起来是在别人家里。一刻不敢停留,陶承柏谢了老教授,直接奔出教工楼,开了车,设定了导航,一路就往严啸家飞驰而去,楼上的房门都忘记了要回去关。
当陶承柏几次险些出了事故,经过漫长的将近两小时的焦急和煎熬,终于到了枫蓝国际小区的时候,郑陆此时已经摆脱了胡搅蛮缠哭丧着脸的严啸,上公交转地铁再步行了二十分钟回到了k大的教工楼。刚上了二楼,就见一个人抱着个袋子蹲在门口。此人正是沈林。而他身后的门大开着,屋内一片漆黑。之前沈林见屋内没人却像遭了劫的模样,就很担心郑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也不敢乱动屋里的东西,就守在了门口,想说可以帮忙看一下家。
郑陆疑惑不解地进门开了灯,然后就楞住了,及至进了卧室,看到满地狼藉一时竟有些懵了。
沈林在一边期期艾艾地做出了安慰,并将下午陶承柏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当时看上去非常生气,挺吓人的。”
郑陆听了,更是云里雾里心急火燎。承柏一定是出了事了。可是陶承柏的任何事情郑陆都自信自己是很清楚的。陶承柏的性子稳,绝不会轻易发疯的。
郑陆给金成渝和一切能联系到陶承柏的同学都打去了电话,无人知晓,陶承柏现在是下落不明了。
此时的陶承柏正在枫蓝国际和人打群架,一个人单挑五个。起因是上到二十楼,刚出了电梯心情极度焦躁的陶承柏和一个出口成脏的——用这人自己的话说我嘴太贱——年轻小伙子不小心撞了,然后这人说了一句:我日你妈对不起啊。他这句道歉刚说了前半句,陶承柏回头就是一拳。他吃了这一拳捂住鼻子这才将那下半句补全了。只是没想到站在电梯口的这五个年轻人是一伙的,双方都是火药桶,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了。对方五人群起而攻之,完全没有章法可言。陶承柏急火攻心,专打腰眼腹部,而对方竟有人能招架几个回合,特别是那个嘴贱男倒很经得住打,倒了又爬起来,你来我往,一时三刻竟解决不了。
于是后来,战场从电梯口蔓延进了严啸家的客厅。陶承柏打架的同时还能插进去拍门掀门铃。阿姨开了门,陶承柏一步跨进去大喊郑陆,后面几个人于是跟着冲进去一定要跟陶承柏分个高低上下。双方一时在客厅里又缠斗起来。沙发茶几地板皆成了战场。
阿姨在一旁握拳大叫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再不出去我要报警了。
严啸见着陶承柏的时候,顿时惶惶然怔愣了。眼睁睁看着陶承柏凶神恶煞一样对着他直扑上来,待到正面挨了陶承柏一拳两脚以后,这才想起来要跑。和陶承柏打架,他肯定是只有挨揍的份啊。
“郑陆呢?照片是怎么回事?”陶承柏对着他的腰眼上去就是两记老拳,顿时将人打得五官缩在了一起,严啸一时都没叫出声来,只疼出了两串眼泪,见他还要打,吓得直摆手,“小陆哥回去了。”他抱肚子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连忙给出解释:“我什么都没干。真的。”
陶承柏没能多打两下,那个嘴贱男此时又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冲过来从后面勾住了他的脖子。几个人从客厅开始稀稀拉拉地一路将严家所有房间都打了个遍。待到确定郑陆不在严家的时候,陶承柏这才扯着严啸的衣领子将人拎起来问照片到底怎么回事。严啸怕挨揍只能老实回答,刚说到给要把照片存到电脑里的时候,警察叔叔来了,将一帮子私闯民宅打架斗殴的人一车全带走了。
郑陆接到派出所的电话的时候,顿时惊得从客厅的沙发上弹了起来,因为打电话的人阴死阳活的不肯多说一个字就挂了,所以郑陆是一路无比忐忑地赶到了派出所。先见到了着急的严爸严妈,这才知道陶承柏为什么被抓:陶承柏,严啸,还有不知道的五个人在严家打群架。郑陆坐在审讯室外面的铁椅子上,眉头紧锁,回想今天的事,陶承柏发火肯定是和严啸有关系,但就是想不出一个前因后果来。
简单的审讯过程,七个人除了陶承柏各自挂彩,一溜排贴墙根站着,完全不用串词惊人地用一个鼻孔出气:就是打着玩的,大家都认识。用嘴贱男的话说:我日你妈谁要在派出所过夜啊,打架么出了口气就行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