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铖微微摇头,他维持同一个姿势很长时间,几乎每天过来从早站到晚都保持这个姿势,眼睛干涩,喉咙里都是泡,说话时嗓子干疼。
“我陪你们。”他动了动唇,“您注意休息,他醒过来看到,心里也会愧疚。”
苗妈妈忍不住落泪:“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和他说一两句话。”
薛铖挺长时间没有回应,随后僵硬点了点头:“好。”
在医院里又度过半个月,苗青羽清醒了。他每天躺在床上,人是醒了过来,意识却还停在地震那天,恍恍惚惚的。
醒的时候他嘴里念得的最多的人就是萧意,睁着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把萧意还给我,把萧意还给我,还给我……”
他看着空气,嘴里反复嘶哑地念,目光穿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现在身边的人谁都认不出。
把他的萧意还给他。
谁能接受亲眼目睹爱人在怀里死去,死在那片废墟,积雪最深的山,长埋着他的温柔。
他没有任何求生的本能。
苗青羽两只手臂受伤严重,打着石膏软塌塌的搭在两边,左耳彻底废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医生给他检查的时候,他反应激烈,拒绝任何人触碰,躺在病床上,疲倦不堪,仅靠着营养针维持身体机能,长久下去,人说不准也要随萧意走了。
苗青羽的心理和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就像一根细细的弦,稍微拨一下就会彻底断裂。
苗妈妈靠在门外泣不成声,苗爸半生硬骨,此时眼眶都是湿的。
薛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心如刀绞到麻木,从前伤害过的,痛楚会加倍的还回来。
糟糕的情况持续一个月,不见任何好转。
苗青羽奄奄一息,人削瘦苍白。他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流着泪念萧意的名字,没有丝毫配合的意识,这对医生的治疗是最大的阻碍。
心理医生与他谈话,苗青羽恍惚地没听进。他的世界和外界隔开了,眼前剩下的唯有那片温柔的光,雪海,还有萧意。
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薛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流了整晚的泪。来到医院的第二个月,他去酒店开了间房洗漱,他没有再哭,意外的平静,开始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