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越沉默了半晌。
初凝说的话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昔日她与苏敏言相处之时,对她倒与对其他女子无二,只是对她多敬重些。后来若非苏敏言多番照顾她,顾君越在深宫之中,不知会有多难熬。随后,苏敏言又死在她将苏家抄家之前,顾君越心底的愧疚才会那么深。
可现在初凝说,一直以来,偷偷在冷宫外给她送东西的人是她,甚至连碎玉宅的名字都能说出来……
初凝推推她,想要站起来。
顾君越冷哼了一声,收紧了手臂:“做什么?你不是想要朕信你。此刻不是应该温柔小意,怎还这般冷淡?”
初凝轻轻叹了口气:“初见您的时候,您笑的纯粹又热烈,我那时身量小,微微仰着头看着您,想着不知是哪家的姐姐,笑起来这么好看?后来在皇后宫中再见陛下,是时皇后与我母亲聊些私事,便让我在一旁抄佛经打发时间,后来您来了,就静静在一旁看着我,还帮我研墨,虽然墨汁飞溅,我也低头不语,但我心里对您……”
她忽如其来的袒露衷肠,让顾君越身子微微颤了颤。她收紧手臂,不动声色:“后来你便跟着方大人去了西疆?”
初凝颔首应是:“再回来时,您已经在冷宫之中。先帝宠幸的淑妃是我母亲的表妹,我也跟着进宫数次,碰巧救下一个小太监,让他每个月末给陛下送些市集上的小玩意。”
她的泪珠一颗颗的掉:“蜜桃味的口脂,老大爷捏的糖人,玉雕的小狮子,听说您最喜欢,经常握在手上把玩,后来被侍女不小心摔碎了。您有整整三天都没能吃得下去饭,那是春日市集上老大爷背来卖的,我去寻了一遭又一遭,最后总算是买到一模一样的。”
顾君越整个人如被雷击,脑子里嗡的一声:“你……”
如果她不是当年的那个人,这一桩桩一件件,何以如此清楚?
苏敏言已然长逝,不可能再与她对质。难道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苏敏言护了她三年,才这般的放不下她……
初凝说完话,咬了咬嘴唇,擦干了脸上的泪珠。
顾君越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微痛,边想着让李炳全等会去查清楚当年之事,边把初凝打横抱了起来。
初凝手臂下意识的揽住她的脖颈:“陛下!”
顾君越抱她到床榻之上,不说话,只是亲吻她,沉默而温柔……
微微摇晃的帷帐,压制不住的轻微喘息声,女子的衣服一件件的往下落,绣着五爪龙的黑色束腰,梨花白色的抹胸,轻如蝉翼的薄纱,在地上铺成了一副旖旎的画……
初凝被顾君越抱在怀里,嗔嗔的瞪她一眼:“大白天的,你……”
顾君越此刻心情极好:“白天如何?朕为你做一回昏君。”
初凝抿唇轻笑:“那我可不敢,还请您为别人做昏君去吧。”
顾君越长臂揽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胡说。”
初凝不知道她有没有信自己的话。方芷芊对她的爱慕自年少始,只是她性子偏于安静文弱,迟迟未曾说出口,皇帝心里还有那般纯粹明亮的白月光,如果说的不对,怕是会引起她的反感。
顾君越语气松开手臂,撑起身子看着她:“你今日怎么都没试礼部送来的礼服,还在与我置气?”
初凝抿抿唇,眼睛黑亮亮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珠里泛着水光:“没有置气……就是……”
顾君越轻轻叹息了一声:“给我点时间,芷芊。”
初凝唇角微微翘起来,抱着她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