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身体情况了,一天两天,三天四天都有可能。”药伯沉着脸道,说着揉了揉腰,“我当多大的事,这把老骨头差点交代了。”
“既然如此,她昏迷的时间里由你看着她。”宫澧抬手对着药伯一指,“出了一点问题,你负责。”
“我!”药伯诧异的指了指自己,“凭什么!”药伯大呼,抬头却见宫澧已转身往门外走去。
“主子,等等,老夫还有话没说呢。”药伯见状忙跟了上去。
“说。”宫澧止步回首。
“是这样的,这个姑娘呢身体疲累血液粘稠,若是老夫帮她放放血,可以助她快些把体内的毒排出来,所以……”
“你不是说她脉搏回强,体内蛇毒渐弱了吗?”
“这……”药伯眼睛滴溜乱转,“放了血可以让她快些苏醒。”药伯脸上堆了个笑,认真的看着宫澧。
“躺着挺好。”
宫澧回头往榻上瞧了一眼,大步出了门去。
药伯僵在门口,看着门外修长身影渐远,枯皱指侧忽有针尖递出,药伯缓挪脚步阴恻恻走向床榻。
“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本公就拔光你的胡子。”
走远了的某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药伯猛的抬手护住下颚,“放点血又不会死人。”药伯苦着脸回头看了看门外早就没了影的人,低声嘟囔了句。
“主子你这是?”
钟离跟在宫澧身后,却见宫澧过九阁而不见径直奔向府邸最里,不禁出声问。
“吃饭。”宫澧说的云淡风轻。
钟离一怔刚要唤隐卫去买却见主子已直直入了厨房去。
“主子!”钟离唤了声,想告诉主子,厨房里一尘不染没有饭,不对,是连米都没有。
然而他刚到厨房外就看到七八个隐卫从房檐屋脊上跳了下来,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个拎着柴米油盐,抱着锅碗瓢盆又回了来,分分钟填满了厨房。
从没起过火的国公府燎了锅底冒了烟。
钟离站在厨房口,看着厨房里面来来去去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主子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他的表情不再只有不达眼底的笑和面无表情两种,还会有担心,会着急,会发怒,会笑,发自心底的笑。
和之前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子比,现在的主子更有人味了。
除了追寻旧事真相,主子的生命里似乎多了其他的东西,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清风阁窗口摆着的盆栽已经好久没有因为营养过剩而死了,药伯前些日子送来的药丸也少了好几颗,那些貌似都进了主子的肚子。
主子比以前惜命了,这似乎是个不错的现象。
厨房在一阵乌烟瘴气乒乒乓乓之后,仪态万千的主子端着一碗汤不像汤饭不像饭的东西出了来。
虽然衣摆被燎没了一角,软白丝的衣服被熏的黑糊糊了一片,足上金履尖也被烧露了两个洞,但主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尝尝。”宫澧把碗递向钟离。
钟离闻言一怔,硬着头皮接过,为了表示对主子的支持,钟离用汤匙舀了满满一大勺。热汤入口,钟离的冰块脸也不禁抽了一抽。
“好咸。”钟离忍着舌尖难以言说的感觉,轻声道。
“原来那个白色的东西是盐。”宫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主子~”钟离脸一皱,宫澧已经又入了厨房去。
在煮了一十三碗之后,宫澧终于煮出了一碗不咸不淡的素汤出来。
钟离抱着已撑得鼓鼓的肚子,说能喝。
宫澧表示很满意。
从厨房出来宫澧笑意盈盈的回清风阁换了新做的淮南生丝锻锦袍,才风态翩翩的往竹楼小榭去。
竹楼小榭里,宫澧刚出了门去君兮便醒了,五官感知也渐渐恢复,不过意识还有些模糊。恍惚中,她听到了脚步离去的声音,但察觉的到室内还有人在。
那人在室内往复徘徊了几圈,好像在犹豫什么似的,过了不知道那人多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步步走向床边,走向她。
君兮身子仍然虚弱,但也恢复了些气力,就在那人近到身前刹那,君兮手掌握拳倏地击出,璀璨双眸霍然睁开。
“哎呦~”一声惊呼,一团白影被撞出好远。
与此同时君兮已坐起身来,双手利落抽出腿侧利刃收于肘侧横于胸前,摆出一副防御姿势。却在看清周围环境之时微微怔了一怔,熟悉的矮榻幕帘,小宇轩窗,镂纹细花,这里是竹楼小榭?
那……君兮的目光转向被她一拳轰到门口的人,那这个白胡子老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