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遭了什么不测,令郎一时难以接受吗?”君兮看了看坐在身侧如孩童般的男子,若本是健全男儿郎,发生什么样的事才会使其成这般模样?
“唉。”老妇人长叹了口气,“痴儿确是因为妻儿遭祸,受了刺激才成这副样子的。”
“可否讲谈一二?”
“我那儿媳是隔壁刘秀才的女儿,唤作刘枚。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刘秀才自恃文人清高,万般皆下品,整日里什么也不做,然他中了秀才连考了二十余年也不曾再获半点功名,又嫌娃子是女儿家,不能承他之志考取功名,所以日渐沉沦,日子过得甚是清苦,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便将闺女卖给了官家为仆。”老妇人坐在木凳上缓缓道。
“我儿与刘枚从小青梅竹马,感情一直极好,当时老头子尚在,老身家里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好歹算是自在,吃喝不愁。我儿得知女娃子被卖给了官家做丫头,便想将她赎出来,三年积攒,又东拼西凑了些银两去赎,官家恩德,不曾收受便除了奴籍放她归家。老身一家感激戴德,后听闻官家夫人有了身孕,食欲不振,平素都是我这儿媳照料,为报恩德,儿媳便又回了府去,不做活,只陪官家夫人说说话唠唠嗑。”
“儿媳当时已有孕在身,即将临盆,本想着去官家吃食上也可改善些,哪成想没出几天那官家却犯了事,整个府里的人都被拉去斩了,可怜我那怀着身孕的媳妇,就这么莫名冤死了。”老妇人说着扯着衣襟擦了擦眼角热泪,“我儿日日盼着媳妇带娃归来,没想到等来如此噩耗,一时接受不了,就成了这般模样。”
“婆婆节哀。”君兮出声安慰道,“如此这般痛丧妻子,他这般状态倒可得一时安乐,不失为一种解脱。”
“可怜本是幸福之家,一夜间儿媳惨死,儿子疯癫没了家的样子,祖上无德遭这飞来横祸啊。”老妇人说到这里,面上痛楚,再看向一侧癫傻疯儿,深深叹了口气。
“令郎至情至性,上天有感,这痴癫之症终会好的。”
“老婆子没想过这等奇迹,只是惧怕老身这把老骨头活不上多久时日,到时候,这傻孩子怕是会吃得苦头。”老妇人忧心的看着疯儿。
“对了,婆婆可知刘枚所在那官家任何官职,是何姓府邸?”君兮开口问道,刘枚乃除籍之身,不过是入府相帮,即便那官人犯了株连大罪,按理也不该将已除籍的丫鬟牵连,就算缉拿当时情况混乱被一同被捉,她也当为自己喊冤,官府查看府籍便可将其释放,怎的会枉死?而且就算最坏来算,她真的已被官府枉杀,她还可为其追讨些抚恤金下来,虽解决不了什么大事,好歹可以改善下他们的生活。
“是个大官儿,好像是将军。”老妇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迟疑道,半晌重重点了点头,“对,是将军,姓风,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