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令森一直盯着我的手,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眼底闪烁的泪光,他肯定也从来没救过被活尸咬伤的人吧,额上密密麻麻渗出的汗水出卖了他的紧张。
突然,我脑子有根弦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痛得我歪了下脖子,嘴也有些抽搐了。
手臂上的疼痛渐渐消失,我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了,浑浑噩噩仿佛灵魂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突然有人扇了我一巴掌,睁开眼睛看见范令森在我眼前咆哮。
“我让妳多放些蛊虫进去!”他一激动,说话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被他这一吼我终于找回了些神智,立即用另一只手把冥王鼎握进掌心,要发动冥王鼎必须使用法术,横竖都是死,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暗自使用法术。
冥王鼎渐渐被一阵黑焰包裹,没多久一群毒虫就抵达王朝天台了,全钻进冥王鼎之中,在里面厮杀,时间紧迫,等不了七七四十九天了,但凡厉害一些的都被我送进了手臂里面。
江温暖哭着哭着突然站起来,我以为她吓到了,谁知道没多久她端着一些刚煮好的食物上来,跪到我面前就舀起一勺送到我嘴边,“妳流了好多血,吃点东西补补。”
我这时候哪里吃得下东西呀,又害怕自己睡过去了,张嘴食不知味被她塞了一勺又一勺。
毕方看我越来越虚弱,说了句它去找戚蔚然就飞走了。
范令森一直密切注意着我左手,又找了几根绳子把我手臂缠得死死的,时不时用针扎一下,看见上面的血还是鲜红色才放心,只是不断的对我说,让我往自己手臂里引入蛊虫。
一会功夫大概引了二三十条进去了,那些蛊虫仿佛要把我骨髓都吃干抹尽似的,我整只手都痛到麻木了,每到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想起刚才那种感觉。
要是我真变成活尸了,估计就感受不到痛苦的滋味了。
如今还痛着,说明我还是人。
蛊虫在我手臂里相互厮杀,死去的虫子顺着血液流出来,全都变成黑色的渣滓,看起来恶心至极,我孕吐又犯了,把刚才江温暖喂我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她非但没生气,还不怕脏的为我清理,看着大家为我至此,我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死之前见到蔚然。
蔚然,我好像看见蔚然了。
正当我努力想看清蔚然的面容之时,脸上又挨了范令森火辣辣一巴掌,睁开眼睛就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老脸,口水鼻涕全招呼到我脸上,“我让妳再多加一些蛊虫!”
我只好强迫自己聚集精神照办,才发现我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画了一道符,还是用血画成的,顿时感动万分,哽咽着嗓子叫了一声,“师父……”
“有效果,撑住,让那些蛊虫替妳死。”
范令森说话声线都在发抖了,我视线落到手臂上,整只手都变黑了,连绑起来的手臂都呈现青紫状,不知道是绳子勒太紧死血了,还是尸毒开始蔓延。
冯绍伦一直守在旁边,看着我并没有好转的状况坐不住了,下楼搬了一袋糯米上来放在范令森跟前,应该是之前他感染尸毒时备用的。
“这个有用么?”
“试一试就知道了。”
范令森立即捡起地上的衣服把我手裹上,然后拿出包里的甘露碗,倒了朱砂在里面,再把糯米放进去,拿起刀子就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涓涓流进糯米之中。
“师父,你别这样,当心失血过多。”
谁知范令森苦笑一下,继续放自己的血,我忍不住脑袋里一激灵,“师父,你这该不是童子血吧?”
“胡说什么?为师女儿都那么大了!”
范令森脸色铁青,极不自然,我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这家伙是香香姥姥的师兄,香香姥姥都入土为安了,范令森少说也六十了吧。
范梓莹才十八岁,两人年纪相差太多,没准还真是捡来喂的。
他不承认我也没继续问,就当是调侃他好了,要真不小心捅出谁的身世之秘,师父一生气不管我我就死翘翘了,只能乖乖闭上嘴,操纵着冥王鼎。
范令森一直放血到脸色煞白才给自己包扎,用手和了朱砂和糯米抓起来,“忍着点。”说完直接敷在我手上。
“呲——”
皮肤被灼烧的声音,我痛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抽搐了,最后实在忍不了,扯开嗓子嚎起来,不停的在风狸怀里扭动身体,范令森大喝一声,“抓住她!”
“师父,好痛,要痛死了!”
“啊,我受不了了,好痛!!”我双腿乱蹬,江温暖赶紧扑上来把我的腿摁住。
“痛总比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