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那是席新霁第一次来苏眷这里,主动过来。

是四月十五的这一天,距离席新霁的生日四月一日已经过去整整两周的时间。换言之,他们两个人自那次亲密过后没有再见面。

说起来也是有趣,席新霁的生日在四月一日,愚人节的这天。苏眷刚大一的时候各方打听后得知席新霁生日日期的时候差点没有笑死,这人也太会挑日子出生了。

而多年以后,已经大学毕业的苏眷在愚人节的这天给席新霁开了一个大玩笑,她爬上他的床,亲昵过后偷偷地独自离开。

从四月一日到四月十五日,这期间苏眷是想过找席新霁的,但她找不到由头去找他。她没想过让他负责,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牛皮糖,加上自己创立的品牌memi刚好势头大好,便一直埋头在工作室里创作。

但苏眷怎么都没有料到的是席新霁居然会主动来找她!

最让苏眷意外的是,他居然还知道她的住址!

这天苏眷从工作忙完上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也是她难得的一次在凌晨前收工,磨磨蹭蹭回来的时候就见席新霁懒懒坐在大楼的大门口的台阶上抽着烟。

席新霁这个人手长脚长的,无处安放的长腿包裹在灰色的棉质运动裤下,双腿随意岔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不羁。从大学毕业已经好几年,他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早已经退去青涩,但偶尔间仍然会散发出一种潇洒的少年感,让人无比着迷。

不过毕竟是在夜里十二点,苏眷显然是被这个男人吓了一跳。可她胆子也大,凑近一看居然是席新霁,当场怔在原地。

他怎么来了?

他为什么会来?

他这是迷路到她家门口了?

太多的疑问来不及问出口,席新霁已经站起来立在苏眷面前。

他这个人本来就高出她一大截了,还站在台阶上,仿佛逗小孩似的俯身伸手勾了勾苏眷的鼻子,懒散笑着,低低哑哑地说:“怎么那么迟才回来?”

苏眷当时心里扑通扑通的,甚至还热泪盈眶起来,自己都不明白瞎激动个什么劲。

从大一开始,她在他面前就不敢大声呼吸,每次参加网球社的活动,她连大气都不敢在他面前喘。因为知道他“喜欢”的是于曼凝这种温柔的女孩子,所以深怕他不喜欢她这种女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伪装的太久了,她在他面前像是自然反应那般孱弱,收敛起了平日里的所有锋芒。若是叫工作室的那帮家伙看到一向嚣张跋扈的苏眷是这副样子,怕是打死都不相信。

“……在忙。”苏眷勉强自己稳住心态,怕话说多错多。

席新霁扬了一下眉,往台阶下了一步,离她的距离暧昧:“所以,吃完就不打算负责了是吧?”

“什么?”

苏眷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推着去开门。她站在他的前面,近在咫尺的身后是他。

席新霁单手扣在苏眷的脖颈上,拎小鸡似的,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低哑的声音:“苏同学,我在这儿坐了两个多小时了。”

苏眷不知怎么的,下意识轻声细语地说:“你可以打个电话给我的。”

她是真的被他突然造访给吓得不轻,全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甚至不敢说一句重话,怕这场梦会醒。

“哦,你给我联系方式了吗?”席新霁调侃。

“好像……没有。”

是的,那天晚上几乎彻夜不眠后,苏眷在一大清早就逃了,没有留下一点联系方式。

但他们本来也不算陌生人,稍微通过旁人一联系就能知道彼此的联系方式。至少,苏眷的手机里是存着席新霁的电话号码的,可她不敢拨出去就是了。

两人乘坐电梯上楼,刚打开房间的门,席新霁的吻就铺天盖地压下来。苏眷手上的东西全落了一地,一片漆黑当中,听席新霁在问:“灯开关在哪儿?”

从席新霁大四毕业一直到苏眷和他重逢纠缠在一起,两个人之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苏眷清楚自己没有机会,若是有,早在大学的时候她就拿下席新霁了。所以毕业之后,少了见面的机会,也阻断了自己的念想。可是偏偏,席新霁一直藏在她的心里,从未离开。

于是,本该在毕业之后就回去澳门的苏眷,到底是因为席新霁留在了南州市,甚至还意气用事的和老爸打了个赌约。

眼下,暖橘色的射灯刚好从席新霁头顶上方打下来,清晰了他的轮廓。

他这个人身上与生俱来有一股压迫感,自己不自知,周围的人总不免被那股气场压倒。苏眷第一次在联赛上见到席新霁时就一眼被他吸引,这个人连皱个眉都让她心动。

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是她心目中的白月光,单单站在那里不言语,就能吸引她所有的目光。

“席新霁,你走了,我就不要你了。”

苏眷说这句话的时候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小脸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

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原本就瘦小的人,看起来像个无助走丢的小孩子。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任性,自己装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她不想他走。

她甚至很懦弱地想,即便是他骗她也没有关系,她可以当一辈子的替身,只要他要她。

几步之遥,席新霁咬了咬牙,大步流星折返回来。

走到苏眷面前,席新霁微微眯起眼,问她:“你说什么?”

苏眷的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可她也没有料到,席新霁居然会掉头回来。原本就委屈的心里,这会儿夹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眼泪哗啦啦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但她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的。

没用的女人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不想这样。于是倔强地伸手擦了擦眼泪,哑着声对席新霁说:“我眼睛里进了沙子了,不是哭。”

席新霁没有说话,转而坐到她的身旁,偏头笑着,有点邪性:“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