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眷肯定地点头,小声说:“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紧张,也真希望自己刚才是看走眼了。
“那就等等看吧。”侯灿灿说。
苏眷和侯灿灿蹲点的这家女装精品客人并不多,导购见这两人奇奇怪怪的模样,几次上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礼貌地询问:“不好意思,你们有什么需要嘛?”
侯灿灿闻言转头,对导购使了使眼色,又指了指还在暗中观察的苏眷,说:“就她,老公出轨了,和小三就在对面那家门店呢!”
导购一听来了精神,青天白日当场捉奸,简直是狗血又刺激!但转而看了眼当事人,又有些于心不忍。
打从一进门,导购就觉得苏眷是个很特别的客人,不仅长得很好看,气质也出众。没想到,再特别的女人也会遇上出轨这种事情啊。
处于对女人之间的同情,导购一脸惋惜地看着苏眷。
“哎。”导购叹了一口气,顺着两人的视线,也开始暗中观察起来。
不多时,几乎贴在玻璃前的苏眷身体突然僵硬,伸手紧紧抓住一旁侯灿灿的手腕。
“他们,出来了。”苏眷的声音很轻。
侯灿灿顺着苏眷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到一男一女,忍不住咒骂一声:“操,还真是!”
而从导购的角度看过去,一个气质和长相皆非凡的男人半揽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男人的怀里。
导购下意识看了看贴在玻璃前“全副武装”的苏眷,内心复杂。
侯灿灿拉着苏眷就要往店外冲:“等什么啊!上去啊!”
苏眷却缩在原地,摇着头说不要。
“为什么不要?”侯灿灿不解。
苏眷害怕,她怕自己若是急匆匆冲上去,连最后眷恋席新霁的机会都没有。她的视线黏连在对面,看着席新霁揽着于曼凝下了扶梯,也跟着出了精品店。
自动扶梯上,于曼凝靠在席新霁的身上,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他的身上,而他神情自然地圈着她的肩膀,时不时低头亲昵地说句什么。
席新霁身穿一件手工拼接衬衫,这件衬衫依旧出自苏眷之手,是他今天早上从她那里穿走的。
从三楼到二楼。
从二楼到一楼。
苏眷身子僵硬地靠在栏杆上目送着他们。
这段时间无比漫长,仿佛定格了一个世纪。
侯灿灿走过来,仗着自己高了苏眷一个脑袋,豪迈地伸手揽着她的肩,说:“姐妹,还有我的呢。”
“灿灿啊。”苏眷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染上了哭腔。
她说:“我心里好难过哦,针扎一样的。”
“为什么不去质问?好歹问个清楚啊。”侯灿灿也低低地说。
苏眷说:“还记得的那天你怎么说的嘛?你说,正版的于曼凝回来了,那么我这个翻版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靠了。我当时调侃你的呐,你还当真了?”
“可这就是事实啊。”
从爬上席新霁的那张床开始,苏眷就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如果不是她按照于曼凝的样子去扮演,或许席新霁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这一点在大学的时候就有迹可循,即便两人同在一个网球社,但席新霁从来不会主动找她说话或者和她打球。
这一刻,苏眷所表现出来的胆小懦弱和退缩,是侯灿灿自从认识她以来从未见过的。她像是一只小刺猬,急急缩成一团。
在侯灿灿眼中,苏眷有大小姐一样的傲娇脾气,从来不肯屈服任何事情,也不会让自己受丁点委屈。她们两人从大一认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日篮球场上,侯灿灿被一个男孩子不小心用篮球砸中了脑袋,那男孩非但没有道歉还让侯灿灿走路看着点。正巧苏眷从旁边经过,二话不说捡了旁边一个篮球就朝那个男孩子头上重重扔了过去。
一报还一报。
苏眷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上去就把高了自己一个脑袋的侯灿灿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护在身后,把那个男生刚才说过的话全数奉还。
当时篮球场上人多,一个个起哄,苏眷也不怕人家会揍自己,停着腰杆跟人对峙:“你他妈是个男人吗?说句对不起要死啊?还好意思让人走路看着点?这篮球场是你家开的啊?啊?再说了,人家如花似玉的一个小姑娘,要被你砸出脑震荡了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当时,尚且不论苏眷那长嘚吧嘚吧的小嘴把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就她那副大姐大的气势也让人看呆。
男孩子当场挨不住面子就跟侯灿灿道歉了,还询问侯灿灿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后来,侯灿灿和苏眷成了好朋友,仍时不时问苏眷:“当时那么多人呢,怎么就你敢冲过来?不怕啊?”
“纯粹看不惯。”苏眷说。
其实苏眷心里也很清楚,出风头的事情大多出力不讨好,并且引人口舌,她甚至能够想象有人在她背后议论太多管闲事。就像是倒在地上的老大爷,你好心去搀扶反而有可能惹了一身的腥。
可是在那个当下,苏眷没有办法做到袖手旁观。她就是要叫那个男孩子知道,不要欺负女孩子。
侯灿灿和苏眷相处那么久,知道苏眷是一个没心机、一头热血的女孩子。她敢爱敢恨,敢说敢做,横冲直撞。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遇到爱情的时候也会患得患失。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侯灿灿揽着苏眷的肩问。
苏眷说:“我想回家。”
“好,那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