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蔷录了一小段之后就立刻抽身离开，等远离了那条巷子后欧阳蔷刚刚所有的倔强都瞬间荡然无存，唯独只能倚靠着墙壁像缺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想报案？”夜寐一眼就看穿了欧阳蔷的企图，“没有用的，警局高层依旧会包庇他。”

“你没试过你怎么会知道结果？”欧阳蔷不服反驳道，眼中有股莫名的坚持，“还是说你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她只是，不想诗诗手上沾有人命……

“你提醒我了。”夜寐恍然大悟道，立即转身又回去了。

欧阳蔷眼神一凛，明明身上已经没力气了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了一股气让她憋着一口气跟上了夜寐。

夜寐也不理会欧阳蔷，走到原先那个拐角的地方，伸手进裙底从大腿内侧掏出了一把枪，拉开保险刚想踏出一步瞄准目标下一刻欧阳蔷就拽住了夜寐的手不让她再前进一步。

“你以为你阻止得了我吗？”夜寐面色不愉。

“有本事你就一枪镚了我，否则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杀人。”欧阳蔷忍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一脸无所谓的豁出去的样子，似乎如果把她逼急了就破罐破摔。

夜寐懒散的眼神甚至变都没变过，她根本就没把欧阳蔷放在眼里，“真是无趣。”

“欧阳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坚持的东西在现实中很可笑？”

“可笑吗？我不觉得。”欧阳蔷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杠上现在的谢诗诗，但是，但是那个下午，那个孩子闪闪发光的表情……

“你当初学法律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帮助那些被强权欺压却无法发声孤立无援的受害者吗，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要做的事跟你的初衷不是完全背道而驰了吗？”欧阳蔷不能明白。

“杀了他，不仅能替那个死去的女孩报仇，还能救下那些他来不及下手的女孩，难道我现在不是在帮助受害者了吗？”同样的，夜寐也无法理解欧阳蔷到底在坚持什么，所谓的正义吗？

“你这是歪理！是犯罪！是以暴制暴！”欧阳蔷压低声音愤恨道。

夜寐逼近欧阳蔷一步，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咄咄逼人，她捏起欧阳蔷的下巴用着轻蔑的语气道：“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小姐，你根本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

欧阳蔷被迫仰起头却又挣脱不开，强忍着不舒服道：“既然你觉得这个世道不公那你就去改变它啊，为什么你一定要被它同化呢，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条路给你选择。”

夜寐眼里的光闪了闪，一脸玩味地放开了对欧阳蔷的钳制，道：“我跟你打个赌吧。”

“赌什么？”欧阳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警惕道。

“你不是一直坚信正义，法律可以制裁犯罪吗？刚好你手头有一份杜珮诚的犯罪记录，不如让我把它交到警局，而你就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结局如何？”

“好！”欧阳蔷紧盯着夜寐，带着点褐色的眸子中坚定着信念，“如果警察最后的选择是把杜珮诚抓捕归案就算我赢，然后你就必须罢手，从此不再杀人！”

“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的话……”欧阳蔷咬紧了嘴唇，似乎很不能接受有这个结局，“虽然我不相信会有这个结局，但是如果我输了我以后就再也不干涉你的决定！”

“一言为定！”夜寐伸出手，欧阳蔷顾忌了一下一旁还在犯罪的杜珮诚没有击掌出声，只是轻轻覆上了夜寐的手。

约成！

警局内。

欧阳蔷陪着夜寐来到警局报案，当夜寐将手头的视频交给警察的时候，警察看到视频内容先是错愕震惊愤怒了一下，然而当他看清犯罪之人的面目后所有的情绪就像燃烧绚烂过后的烟火一样回归到了寂灭。

“两位小姐清稍等。”这位警官从房内出去了一下，欧阳蔷看到警官出去心中的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夜寐，夜寐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接下来的发展，在那里闭目养神。

欧阳蔷没等多久就知道了打赌的结局，是她输了。

“这两个嫌疑犯就是这么多天来连环吃人案的凶手，把她们抓起来！”欧阳蔷等了十分钟，等到的结果却是房门被人暴力打开然后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将她们围住。

“你们疯了吗？”欧阳蔷又惊又怒，站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结实的桌子被拍得发出了一声巨响，欧阳蔷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还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心痛呢。

她心痛的是当地警局居然真的无所作为，更怒其不争他们自甘堕落，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只觉得男主财大势大看着很爽，然而这要是放到现实简直就是对普通人的噩梦，因为有钱人的无法无天就意味着他们的人生安全和基本权利都不到保障！

夜寐说过那些女孩是一边被侵犯一边被杀死的，她跟诗诗都是女孩子，试问女孩子怎么会侵犯得了一个女孩子，这群警察简直就是拿她们来当替死鬼！

“你们敢！你们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你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一直闭目养神的夜寐终于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深邃如同深潭的目光，声音无波无澜，看样子这个结局仿佛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欧阳蔷的话硬生生憋住了，最后愤恨不平地由着那群警官把她们锁起来关到拘留室时。

然而欧阳蔷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警察局的伙食欧阳家的人就来把欧阳蔷救走了，当时警察局局长得知欧阳蔷是欧阳家大小姐的时候差点被吓破胆。

夜寐完好无损走出警察局之后对欧阳蔷道：“这场赌局的解决最后还不是依靠了欧阳家的权势吗，也幸好是欧阳家比杜家强势，如果换了其它小家族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看到太阳吗？”

欧阳蔷低着头，默不作声。

“现在你明白了吗，同是报案人，我们以普通人身份去只会被强权欺压得命都没有，可是如果是强对强以暴制暴，那结局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你还会说我的做法是错的吗。”

“会！”欧阳蔷终于出声了，她抬起头望着夜寐，眼眶虽然微微发红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不管说多少次，不管因为什么，你依旧是错的！”

夜寐皱眉，这家伙怎么这么倔强。

“这次赌局我的确是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了社会。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欧阳蔷愤恨地甩过头朝着跟夜寐完全的相反的路离开，她每踏出一个脚步心中的信念就加强一份，待到她走到自家的轿车时一个计划的轮廓就已经浮现在心中了。

自己一定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