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叶听老夏发了一顿牢骚,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都抖落出来,听着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许师伯当年雕刻了几件小玩意,顶着老夏的名字卖了出去,偏巧那东西又出了名,让老夏着实难堪。
程叶见老夏气得脸通红,也没敢再仔细问是什么玉雕件,等到后来瞧见大师哥的绝活,这才渐渐明白了。
许俊杰的师傅是个鬼才,最拿手的是玉雕人物件,教给许俊杰的自然也是人物。他们师徒俩做的玉雕件名目有点说不太出口,做的是带色儿的玉雕件。
说的直白点,就是玉雕春宫。
许师伯最拿手的是玉雕春宫船,许俊杰得了师傅真传,各色春宫手把件做的栩栩如生。
老夏脾气古怪,但是为人正直,许师伯当年把自己做的春宫手把件冠了老夏的名儿卖了钱,这盆脏水当头泼下,老夏不记恨三十年也难。
作者有话要说:
肥兔兔:程叶~你奶奶喊你回家喂兔子——!!!
44、奶糖 ...
程叶在老夏的悉心指导下进步很快,他做事细心,又肯踏实去干,除了过于中规中矩,其他没什么缺点。老夏瞧着他基本功扎实了,也渐渐放开他的手脚,让程叶自己去摸索着雕琢。
天底下没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料,自然也没有一模一样的玉雕件。与其把精力花在仿造前人玉雕件上,倒不如自己趟开一条路子,扬长避短,做出自己的特色。
老夏收了程叶当关门弟子,甚至把那套“秋实”都传给他,就是看中了这孩子的吃苦耐劳。带了程叶几年,等他熟练之后,倒是瞧出这孩子骨子里的一种坚持。这反应在玉雕件上带来一种特别的韵味,手法有些生涩,但是也掩不住那种古朴又带着生机的风情。程叶来做瓜果件的雕琢,正合适。
老夏还喜欢程叶对玉的那种尊敬,是真正拿着玉料当老师,一块块仔细观察,小心试探地来学习的。就因为程叶的这份认真小心,老夏把“秋实”套件传给他也放心了。
程叶几年来学的都是传统的手工打磨方法,即便买了新牙机也是放在那,并不常用。老夏并不要求他的速度,两三个月弄一件是常有的事儿,但是讲究慢工出细活,一件之后,下一件必须得有进步。
这一点,带了祖师讲的“养玉”一说。玉料打磨的太快,并不是一件好事。玉是有灵性的,握在手里琢磨得越久,越是能感悟它的多变。随着它的细微变化,随着本身感悟的不同,及时调整修改设计,这才能做好一件玉雕。
琢玉的时候,是人在雕琢玉石,何尝又不是玉石在慢慢洗涤一个人的心灵?
程叶学习的时候很专心,基本上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比如李瑞的声音,哪怕是隔着老远咳嗽一声,他也条件反射的抬头去找。
李瑞暑假跟他爸去外地,一走大半个月,直到快开学了,这才回来。他来七分场找程叶,推开外院的门就瞧见程叶抬头看自己,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瑞哥!”程叶放下手里雕琢了一半的玉料,跑过去帮李瑞提东西。“我刚才还说,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
“耳朵还挺灵,我在外边跟人打招呼来着。”李瑞比走之前黑了不少,瞧着更帅气了,大手在程叶脑袋上揉了几下也笑了。
李瑞放下东西,就瞧见了外院石桌旁坐着的许俊杰,许俊杰一米八的个子,算高的了,不过李瑞那个头也不矮,眼看着能追过去。俩个大小伙子站在那,倒是显得程叶像个小不点。李瑞也向他问了声好,“这是许师哥吧?我听程叶说过你,这些天多谢你照顾他了。”
大师哥忙让了让他,“没有没有,我在这还多亏了程叶照顾呢,一日三餐的没少麻烦他!呵呵。”
李瑞听见他说,拍了拍小孩的脑袋,轻声问了句,“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前两天告诉我你胖了,咱们回去可得上秤瞧瞧,眼见为实……”
程叶低声抗议,不过瞧他弯着眼睛的模样,李瑞现在摆个秤在他面前,他也乐意站上去。
大师哥瞧着他们俩态度亲昵,尤其是程叶这话明显的多了,一看就是相熟的。他借着出去买包烟的理由,把院子让给他们俩聊。
李瑞也不避讳,挨着程叶在小石凳上坐下,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剥开塞进程叶嘴里,“上次你不是说这个好吃吗?这回又称了几斤回来,管饱。”
程叶腮帮子鼓鼓的,跟那糖纸上印着的大白兔一个样,“那么多啊,天气太热,糖会化了……”
李瑞又塞了一颗奶糖给他,瞧着两边都鼓鼓的这才捏了下,“那就给你师傅他们留点,我回来的时候瞧见镇上也有卖的,吃完了咱们再买。”
“嗯,那我先把这些收起来。”程叶把给老夏留下的分袋子装好,提着去给他放在大厅桌上。李瑞在后边跟着,帮他掀开门帘,让他进去,“程叶,夏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