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芜嗤的一笑,吹熄了桌上的蜡烛,光亮消失了,糜芜凭着记忆向他走去,摸索着找他,手刚刚触到,就被他扯进怀里,崔恕翻身正要压下,糜芜却抱紧他又是一滚,道:“你在下面。”
崔恕一怔,她早已压下他,抓了他的领口呼一声扯开,笑了起来:“君无戏言,你得听我的。”
崔恕从未曾有过这样失去掌控的时候,满心里都是不适应,柔声哄劝道:“快下来,听话。”
糜芜轻轻拍拍他的脸,声音里满是笑意:“崔恕,现在是我说了算。”
她吃吃地笑着,一点点解开他的衣带,露出他紧实的胸膛,跟着俯低了身子,时轻时重地咬着,又一点点移下去,怪异的体验席卷了崔恕,他不再掌控,他不再主导,这让他无所适从,却又沉醉迷恋,他一时想要哄她听自己的,一时又想任由她这么下去,毕竟这滋味,与他之前的体验相比起来,别是另一番销魂。
慢慢地,她的笑声越来越轻,渐渐又变成了微微的喘息,她似乎累了,只是懒洋洋地伏着不想动,崔恕等了一会儿,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掐住她的细腰摇着,喑哑着声音道:“我来。”
掌控的是她,亦是他,这滋味,才是真正的妙不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 有心问问你们小崔之前想怎样,嘿嘿,再一想,还是不要带坏小朋友吧~
第138章
新婚三天转眼即逝, 到第四天时, 崔恕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熹微的晨光习惯性地看了下更漏, 卯时还未到, 不过,他该起身上朝了。
原来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
心里微微有些惆怅, 崔恕侧了脸, 安静地看向身边还在熟睡的糜芜,她眉眼低垂,红唇润泽, 素日里活色生香的容颜被睡眠抚慰着, 有一种极少见的、恬静到极致的美,爱意默默翻涌着, 崔恕极小心地凑近了, 轻轻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抬手推了他一把, 含糊不清地说道:“别闹。”
崔恕以为把她吵醒了,一阵懊悔,然而她说完这两个字, 手又放下一动不动的, 却是又睡着了。
这几天虽说没什么事,她却也是累坏了,每每抱怨说腰腿酸软的, 总是要睡。崔恕微微一笑,无声无息地移到床边,先把脚伸下去找到鞋穿上,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地,跟着俯下身去,小心地替她掖好了被角,这才起身披上中衣,又恋恋地向她看了一会儿,向外走去。
值夜的宫人见他出来,连忙近前服侍,崔恕低声吩咐道:“不得惊动皇后。”
他迈步向外,特意走去偏殿里洗漱更衣,免得吵醒了她,等诸事收拾停当,临出门时,不觉又回头向后一望,这几日在温柔乡中消磨,早已习惯了时时有她相伴,可惜从今天开始,就得重新拾起繁忙的政务,连与她多睡一会儿都不行,若是新婚永远不会结束就好了。
天光大亮时,糜芜悠悠醒转,习惯性地向身边摸了下,想去寻崔恕,这才发现身边早已经没有了人,睁开眼睛一看,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昨日放在架上的衣服都不见了,想必他已经去上朝了。
糜芜想起大婚之前尚仪讲过的宫规,皱了皱鼻子。
身为皇后,从来没有睡懒觉的时候,宫中若有太后,就要晨昏定省,即便没有,也要一早起来接受妃嫔问安,若是皇帝在中宫留宿,更是要比皇帝先起床,安排好一切,再亲身送皇帝上朝,可如今宫中既没有太后,也没有妃嫔,崔恕明摆着又不想惊动她,她这个皇后,可真是做的太轻松了。
不过,他天不亮就要起身,孤零零地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朝,也是怪可怜的,糜芜抿嘴一笑,要么明天还是早些起,送送他好了。
辰初刚过,崔恕匆匆回来,刚到门前,就见糜芜已经迎了出来,崔恕的神色不由得温存起来,柔声问道:“几时起来的?用过早膳不曾?”
“用过了。”糜芜笑着挽了他的手往里走,道,“他们说陛下散朝之后还要与宰辅议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崔恕是赶在早朝与议事之间那点空隙,特意回来看她的,此时瞧着她,心中柔情万缕,轻声说道:“回来看看你,这就走。”
他果然也不进门,只是握着她的手温存说了几句话,跟着便放开了她,嘱咐道:“我在清辉堂,你若是有事,只管打发人过去找我。”
他转身向外走,又道:“回去吧,不用送了。”
糜芜便站在门前目送着他,就见他走出几步后又转回头来,停顿了片刻才道:“谢临今日出京。”
许久不曾有谢临的消息,此时乍然从他口中听到,糜芜不觉便是一怔,想了想才道:“我知道了。”
“你若是想去送的话,那便……”崔恕看着她,心里踌躇着犹豫着,到底还是说道,“去吧。”
糜芜有些意外,笑容浮上两靥,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轻声道:“好。”
崔恕又停顿片刻,还想再嘱咐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是向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只是到了议事的时候,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够放下,汤升近前斟茶,崔恕便压低声音问道 :“皇后在做什么?”
“皇后换了便服,出宫去了。”汤升道。
她到底还是去了。崔恕端着茶盏,许久也不曾喝,耳边是臣子们的声音,心里却只反反复复想着她的事。她到底还是过去了,不过至少这次,他并没有向她隐瞒,也没有替她做主,至少他是做到了。
城门外,谢临拜别谢霁,翻身上马,独自向南驰去,蹄声得得中,道旁的垂杨柳飞快地向后退去,不远处现出十里亭翘起的飞檐,却在此时,亭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谢临!”
不用去看,便知是她。谢临飞身下马,将缰绳随手一丢,还没见到人,唇边先自浮起了笑容。
她大婚之日,他已经辞官,并不能入宫朝贺,于是他也像京中的百姓一样,登在高高的楼台上,目送她的凤驾驶向宫禁。谢家与君王关系密切,他多少也听闻帝后两情甚笃的说法,虽然不免自怜,心里也是为她高兴的,如今诸事已毕,他在京中再没有任何牵挂,正是该离开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以她如今的身份,居然还能亲自来送他。
抬眼向道边一望,就见糜芜独自站在亭中,眉梢轻扬,笑笑地看着他。她的装束打扮与昔日在家时相差不多,只是发髻已经改成了妇人的式样,无声地提醒着今昔的不同。谢临心中亦喜亦悲,还未到跟前便深深一揖,道:“见过皇后殿下。”
糜芜看着他,轻声道:“一路顺风。”
一见面便是这么一句话,大约是不准备再与他细谈了。欢喜中掺了感伤,谢临停住步子不再向前,柔声说道:“珍重。”
他转身离去,抬脚踢起地上的缰绳抓在手中,跟着一跃上了马,待坐正之时,动作有片刻的停顿,极想回头再看她一眼,然而到底还是一踢障泥,催着那马飞也似地走了。
往事已矣,千头万绪,也只在这一声珍重。
近午时分,崔恕处理完政务,匆匆赶回了福宁宫,宫人们抬着衣箱,捧着妆奁,正忙忙地向外走去,看见他时都停了步子,躬身行礼,崔恕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跟着就见糜芜迎出来,笑问道:“陛下都忙完了?”
“忙完了。”崔恕看看那些人,又看看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今日我该搬去坤宁宫了,”糜芜笑道,“陛下忘了吗?”
崔恕这才想起来,依着旧制,她婚后该迁入坤宁宫,可他如何舍得?忙走近挽了她的手,道:“宫里如今只有你我两个,何必搬来搬去?就在这里住着吧。”
糜芜眼波流转,笑笑地说道:“如今只有你我两个,将来呢?”
那些不肯退选的秀女们,尤其是陈婉华,她也很想知道崔恕会如何处理。
崔恕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于是郑重了神色,沉声道:“将来也是,只有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