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朴约莫是被老天爷赐了饭碗,傻是傻了点,但画儿画得还成,二爷也夸呢。”
能得宋远洲那种挑剔的眼光夸赞,着实不一般。
“厚朴常替二爷画画吗?”
茯苓说是,“二爷有时候去各地游园会带着厚朴,厚朴画园林图也是有模有样的。”
计英听得羡慕,园林图繁杂,不是一般的图画。
她这么想着,突然顿住了。
计家需要园林图学习图中精妙的造园技艺,要是她也能画园林图,把宋远洲收集到的计家那失落的园林图画下来,计家人不是又有了能学习研究的东西?
而且宋远洲说了,他要把七幅图全部集齐。
她就在他身边,如此地便捷,复画下这些图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她能学到厚朴的绘图之技巧,就可以了!
计英忽的激动起来,却又不敢说出意图,她拉着茯苓的手,“姐姐,我能跟厚朴学画吗?”
茯苓笑了,“怎么不行?只要你看得上他。”
“我害怕他看不上我呢!”
计英激动地跳了起来。
计家复兴有望了!
只要她能做的隐秘,小心一些,不被宋远洲发现。
她刚要说什么,一旁的树丛后小道上传来小丫鬟的话语声。
“孔家的表小姐大归回来了,路过苏州,夫人正招待呢。”
计英顿了一下。
孔家的表小姐,是宋远洲那个从小定亲的表妹吗?
*
崔婆子被处置了,吃酒当差被如此严厉处置,还是头一回。
针线房的赵嬷嬷带着人给孔氏送衣裳,遇上了鲁嬷嬷,立刻拉起她来问。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那个计英的缘故?”赵嬷嬷说着,压低了声音,“二爷心里是不是在意着她呢?这是替她出气呢!”
鲁嬷嬷也没想到崔婆子被罚得这么重,把她和香浣都吓坏了。
但要说为了计英... ...
“这怎么可能?”鲁嬷嬷不觉得,“二爷也罚了计英罚跪一月!这可不轻!”
赵嬷嬷略略松了口气,指着孔氏的衣裳,“针线房这几日给夫人赶制夏裳,那位小姐的衣裳便放在一旁了,我就怕二爷责怪呢。”
鲁嬷嬷连道不会,“夫人这里才是要紧,她算什么?二爷厌恶她呢!”
赵嬷嬷更放心了,刚要说什么,那二爷正巧走了过来。
宋远洲过来,赵嬷嬷和鲁嬷嬷行礼,赵嬷嬷怕宋远洲不快,还特特道,“二爷安好,老奴正要给夫人送夏裳,这些天刚赶制出来的。”
宋远洲本无意过问这些小事,抬脚要走。
但他看着赵嬷嬷手里崭新的衣裙,突然想到了穿着洗褪了颜色的旧衣、歪扭七八缝补的少女。
她已经来了宋家小半月了。
宋远洲突然站住了脚步,看了赵嬷嬷一眼。
“嬷嬷倒是许久没带着人去歌风山房了,我亦是许久不见嬷嬷了。”
赵嬷嬷一愣,转眼紧张了起来。
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半月前刚去给二爷记了尺寸做夏衫的。
赵嬷嬷懵了一下,抬头看见二爷目光在新衣上打量,透出几分玩味,心下一顿,突然明白过来。
赵嬷嬷看着二爷的眼色,咽了口吐沫。
“二爷恕罪,老奴实在忙晕了眼,歌风山房的事情老奴这就去办。”
二爷眉眼冷淡地点了头,转身离了去。
赵嬷嬷冷汗冒了出来。
鲁嬷嬷还不明白,“歌风山房什么事?”
赵嬷嬷已经不想搭理她了。
计英再不济,也是二爷的房里人,哪里容得她们怠慢?
鲁嬷嬷还以为二爷厌恶了计英,但鲁嬷嬷哪里知道,二爷从前可是从不过问这些事的!
赵嬷嬷看着二爷离去的方向,拍了拍鲁嬷嬷,“二爷的心思,可别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