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拿着二房与张家勾结的证据,要即刻捉拿二老爷下狱!”传话的小丫头终于喘着粗气将话说完。
果真是二房。
柳明月将手里的钗子放下,拍到梳妆台前,如此看来,这官差恐怕也不是别人派的,怕是贵妃娘娘亲自下的口谕。
昨日闹成了那样,祖母被气得晕倒,自己又打了柳 明珺一个巴掌,柳管家寻大夫的时候,又给宫里传了信,求了太医。
娘娘怕是早就知道了府里闹了什么事儿,又是因为什么而起。
二房迟早是要被收拾的,只是原本想等到五皇子继位以后,与其他几家与张氏有牵扯的,一起端了。如今娘娘顾不得大局,先动了手,怕也是为了给她与祖母出气。
“走,去前院看看。”
柳明月顾不得插簪子了,提起裙子便跟着小丫鬟去了前院。
同时边走边吩咐寒霜去找柳管家。
昨日如意说了,若是老夫人那边有什么事儿,会即刻到柳明月这边传信。昨夜一夜里都没有动静,如今天亮了却派人来请,怕是前院里当真闹得厉害。
二房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的好二叔如今被抓,不说别人,她那位二婶婶肯定是头一个要闹的。
最好叫柳管家过来,带着家丁将她拿下才是。
果不其然,当柳明月赶到时,她那二婶婶正在老夫人房门口撒泼,全然没有一个侯府二夫人的样子。
“我就知道,这满府的人,没有一个容得下我们二房的,老太太,你今天要是眼睁睁地看着二老爷被抓走,以后还有脸面对九泉之下的老太爷吗!”
二太太扯着嗓子在老太太屋外喊着,她本还想要冲进去,当面与老夫人哭闹一番,可偏偏被如意这个忠心耿耿的,带着人给拦在了屋子外头。
“二太太,昨日太医说了,老夫人需要静养,您若是扰着老夫人休息,可别怪贵妃娘娘回头怪罪下来。”如意虽是丫鬟,可惯是老夫人跟前最得用的,此刻真心实意地担心老夫人,声音难免带了冲意。
她见二太太来势汹汹,言语不善,自然不肯让她闯进老夫人的房里去。
可偏偏她身份低微,拦得住一时,却堵不上二太太的嘴,
“好你个小贱蹄子,如今二老爷刚被抓,你就看菜下碟,连我都敢拦着了?”二太太上前一步,一巴掌就冲着如意招呼了过去,“动不动就拿贵妃压人,真是好会狗仗人势!”
她骂得难听,可如意作为丫鬟,不能回嘴,只能受着。
便是身上挨了招呼,也只能咬牙忍着,不能真的回手,否则便是给老太太添麻烦。
好在身边的小丫鬟去寻了柳明月,柳明月也很快赶了过来,此刻见着这一幕,顿时怒极:“二婶婶,你这是在干什么!”
如意怎么说都是祖母跟前最得用的,二太太如此,不就是在打老夫人的脸吗?
却不料二太太见了她更来劲儿了,横竖二老爷也要被官差带走了,老太太又不肯施以援 手,她便有些破罐破摔起来:“怎么,大姑娘看不过去这小贱蹄子挨骂?是了,刚才说到狗仗人势,我怎么就忘了大姑娘才是那个最会的呢。”
如意听到二太太这般开口,气得身子都在发颤。
“二太太,您骂奴婢也就算了,您怎么能这样说大姑娘——”
她伺候在老夫人跟前,何时见过哪家的夫人这般无耻撒泼,满口脏言秽语。
可二太太却骂得更凶起来:“怎么,她柳明月是天上的菩萨不成?还骂不得说不得?”
她说着朝地上呸了一句,全然不顾自己侯府夫人的形象:“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日是谁与贵妃告的状,柳明月,你打了二丫头一巴掌还不够,竟还要害得你亲叔叔去蹲大牢,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心肠!”
二太太恶狠狠地道,她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柳明月只皱着眉,不予理睬。
她知道她这位二婶婶的性子,若不能制住她,说了也是白说。
可二太太骂着骂着,忽然想起昨日柳明珺被柳明月掌掴之事。
凭什么她的女儿挨了打,可这位却好好的?
二太太瞧着柳明月那张脸,心下不爽起来。她既见不到老太太,便也给老太太养大的这宝贝苗子一巴掌好了,叫老太太也体会下自己的心疼。
只是二太太手刚伸出去,还没来得及动手,便手腕剧痛,竟是被昨日那个男人扭着手腕拧了一圈。
“啊——”
二太太一身惨叫,还没来得及收声,便被从柳明月身后走出的裴慎伸手一推,跌坐在了地上。
“反了反了!”二太太捂着手腕,好不狼狈,却仍然尖锐地喊着:“你们大房的女婿如今连婶娘都敢欺负,如此不敬长辈,动手伤人,都是贵妃给惯出来的!”
“老太爷啊,您快看看,没人给咱们二房活路了!”
二太太捶足顿哭,引得不少伺候的下人围观。
“二婶婶。”
柳明月怜悯地看向地上丑态百出的二太太,“当初买通白露之事,二叔推你出来顶锅,你当真以为我和祖母不清楚内情?就这样的一个男人,你如今竟还为了他出来得罪祖母与我?”
得罪她和祖母,就等于得罪她们背后的贵妃。
她那二叔虽然被带走下狱,但是祸不及女眷,虽然没了二老爷当主心骨,但二房靠着祖父了留下来的那些东西,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可二太太偏要闹得这般难看。
“若不是昨日柳明珺管不住嘴,说了不该说的,气着了祖母,贵妃也不会这么早冲着二房动手。”
“你如 今有这时间在这里闹,还不如早点回二房的院子里去,钦点一下我那好二叔留下来的东西,可别都让四妹妹与她的姨娘给悄悄占了去。”
柳明月的最后一句一下子扎到了二太太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