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幼漪无奈,只得喝了一碗醒酒汤,这才跟着秋扇回了和玉宫。
德妃看着幼妹远去的身影,心里几番后悔,但最后还是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忍住了没有喊她回来。
圣上如今去自己宫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这药无色无味,事后把脉什么也查不出来。
她当初曾买通 贼人让用在柳明月身上,没想到这回又用在了自己妹妹身上。
第26章 临幸 臣妾一向疼爱幼漪,怎么会害了自……
皇帝近些年来除了去贵妃宫里, 更愿意宠幸一些前两年刚进宫的年轻妃嫔。
但德妃是从他登基起,就进宫的老人了,又给他生了两位皇子, 所以该给的脸面皇帝还是会给, 每月都会按例去那么一两次和玉宫。
只不过歇在德妃殿里的时候不多罢了。
和玉宫的偏殿里还住着两个低位妃嫔,是张丞相一脉文臣的女儿, 皇帝有时候会招她们侍寝。
也幸过德妃身边的一个宫女。
只不过那个名叫琢玉的宫女, 虽然得皇帝喜欢, 但她运气不好,侍奉了多次,也没能像二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那样怀上龙胎。
所以至今还没有封上位分, 仍在德妃身边伺候。
今夜为了安抚德妃,皇帝并不打算去那两个低位妃嫔那里。只不过他本就饮了不少酒, 沐浴时热气一熏, 人便起了倦意。
“朕先睡一会儿,等德妃回来你们再喊朕。”
德妃入宫快二十载,皇帝和她之间倒也不必过分客套。知道她今日操办寿宴, 恐怕回来得不早,所以便先行睡下了。
等到夜间, 忽然觉得身边多了一人,皇帝本以为躺着的是德妃,但等那人歪进自己怀里, 发丝散了满怀,还带着一抹略微有些熟悉的香气,便猜过来的是德妃身边那个常常侍奉自己的宫女琢玉。
平日里幸这个宫女的次数也不少,每次也都比较愉悦,所以皇帝便起了兴致, 如往常一般倾身压了过去。
只是此次行事行了一半,忽觉不对,待皇帝蹙着眉将身下人的正脸扳过来,就着月色一看,什么旖旎心思都给褪得一干二净。
“来人!”
皇帝跨步下床,声音带着一丝暴怒,寝殿外候着的宫女太监,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掌灯进了内殿。
“陛下,出了何事?”站在最前首的是皇帝身边的随侍太监,面上虽然镇定,但心底也微微有些慌。毕竟便是他,也极少看见皇帝有如此动怒的时候。
“去把德妃给朕带过来!”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张幼漪会出现在他的床上,绝对与德妃脱不了干系。
底下人连忙去了,那随侍太监悄悄扫了一眼皇帝背后,发现纱帐背后的榻上还躺着一女子。
他悄悄猜着,莫不是德妃身边的宫人今夜侍寝,却侍奉不利,得罪了皇帝?
但是直到德妃急急赶来,被皇帝怒斥一顿,他才知晓那榻上女子的身份,险些也惊出一身冷汗。
“说,是不是你将 张幼漪送到了朕的榻上!”皇帝此刻睡意全无,一脸怒容,抓起手边的茶盏就砸在了匆匆赶来的德妃脚下。
德妃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脸色都白了几分,然后扑通一声跌跪在了地上:“怎么会……”
然后像是刚缓过神来一般,跪着向前爬了几步,泣诉道:“陛下,臣妾也是刚知道此事,臣妾一向疼爱幼漪,怎么会害了自己的妹妹,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皇帝冷哼一声,“你这妹妹心仪荣亲王,怎会无缘无故来爬朕的床。而且你看看,这么大的动静,她人都没有醒过来,可是你给她下了药!”
“臣妾冤枉!”德妃还从未被皇帝这般训斥过,顿时红了眼圈,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狠了狠心道:“有件事一直瞒着陛下,幼漪她从小就有梦游的症状,只是父亲怕别人知道了不好说亲,所以一直瞒得很好,今日恐怕是这毛病犯了,这才……”
德妃说着深吸一口气,“您若是不信,大可让太医来查。”
她看着倒是坦荡,皇帝紧蹙着眉,思索片刻,吩咐道:“叫太医令现在就过来。”他倒不是真的信了德妃,只是凡事要有证据。有了证据,他也才好下手收拾。
但是等太医赶过来,给还睡着的张幼漪仔细地把了脉,查了又查,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又听闻德妃说这位张姑娘有梦游之症,倒也小心翼翼地告知皇帝的确有这等可能。
皇帝听闻此话,神色更冷了一些,他想起另一事,继续质问德妃:“那她身上的香气你怎么解释,为何会与你身边琢玉身上的一模一样,这难道也是巧合?”
若不是这气味熟悉,他也不会误将张幼漪当成侍奉的宫女临幸。
“陛下。”这回是琢玉跪着从德妃身后爬了出来,朝着地上拼命磕头:“奴婢伺候幼漪姑娘沐浴时,她说喜欢奴婢身上的香气,觉得好闻,便让奴婢去取了同样味道的花露来,给她擦了身子洗了头发。奴婢也不知道会这样……”
“混账——”
皇帝一掌重重拍在桌上,他心底异常地气愤,往日后宫的算计他视而不见,是因为那些心机都没有用在他的身上。
但今日轮到他被算计,就……
“你骗人,我没有!”纱帐背后一直睡着的张幼漪忽然呜咽出声。
德妃与琢玉身子俱是一震,她们算计好了一切,却万万没想到张幼漪会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张幼漪其实在太医检查之时便有了点意识,等彻底醒过来却听到帐子外面皇帝与德妃的争吵,吓得不敢乱动。 她想姐姐大抵是不会害她的,可等听到琢玉将这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张幼漪却忍不住了。
那花露明明是琢玉特意拿过来问她喜不喜欢,她才用的!
皇帝先前以为她是侍奉过多次的琢玉,也没怜惜,此刻张幼漪一清醒,顿觉浑身上下都痛得厉害,所以眼泪也不需要假装,唰的就下来了。
“怪不得爹爹不许我留宿宫中,阿姊,你可是我阿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张幼漪也没有蠢笨到家,琢玉一个小小宫婢,怎么会有胆子算计她,必定是得了德妃的旨意。
她此刻哭得惨烈,一边在哭亲姐姐算计自己,一边却是在哭自己成了皇帝的女人,与荣亲王再无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