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学徒小周,赵师傅问:“小周,魏涵那傻小子人呢?这一整天我都没见着他人影,不像平时总在我眼前晃悠,怎么,他今个儿偷懒没来上班?”
小周一捕捉到“魏涵”这两个敏感字眼,浑身一个激灵,压低了嗓音:“嘘,赵师傅你小声点,小心别被店长听了去,现在不能提魏大哥,他可是大忌讳。”
“那傻小子咋成了忌讳啦?”赵师傅一听就傻了。
小周叹了口气:“唉,赵师傅昨天你有事不在店里,也难怪不知道啊,魏大哥被我们那个抠门的店长给赶走了,两人还去了警察局一趟呢。”
“啥?这咋回事?你快给我说说。”
小周点点头,把嘴凑到了赵师傅耳边:“昨天早上那会儿,有个魏大哥的朋友特地来找他。魏大哥立马就放下手中的活,走过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之后两人不知聊了些什么,那人前一脚刚走,魏大哥后一脚就冲进了我们厨房,那个脸色哟青白青白的,抓起手边还没做完的蛋糕就一口咬了下去,不到几口就啃完了,又接着吃下一个。”
赵师傅愣了几秒:“……这突然间,他是饿死鬼投胎了,很多天没吃肉了?”
“呃…也许吧。”
“反正一个接着一个啊,什么蛋糕饼干蛋挞比萨,魏大哥见啥吃啥,大伙儿都被他搞得一惊一乍的,纷纷上前要拦他,哪晓得他劲大的去了,根本拦不住啊。”小周又接着说了下去。
这下赵师傅可开不起玩笑了,瞪圆了眼睛:“这…这真是小魏干出来的事?我看他之前一直挺实诚的啊,被咱们那死抠店长欺负也不说啥,脑袋瓜子里就缺根筋,忒傻。”
在赵师傅印象中,魏涵从不迟到,干活勤快,还一副热心肠,除了做蛋糕甜食之外,平时也帮忙擦桌台橱柜,打扫卫生,在厨房来来回回的忙活着,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
可很多时候,店长都拿魏涵当免费劳动力,不仅让他加班,指使他干繁重的苦累杂活,还故意克扣他工资,魏涵笑呵呵的懒得抱怨,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还没说完,还不止呢!后来店长急匆匆的赶过来了,魏大哥一见到店长就脸色一凶,嚷着说自己辞职不干了,还把这几年的委屈都吼了出来,都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店长气得两瞪出来了啊,可也没敢上前,最后还是报警喊警察来了,这事儿才算平息。”
听完小周一长串的叙述,赵师傅倒吸了一口气:“我滴个妈呀,想不到这么久一直任劳任怨的小魏居然……看来他也不是真傻,但昨个儿那么大胆,是中邪抽风了不成?”
小周摇了摇头:“昨天魏大哥对店长一阵恶狠狠的大骂过后,整个人又开始恍恍惚惚没神了,吃糕点吃着吃着就哭了,还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小尧’……
我一听,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魏大哥成天挂在嘴边的,和他处对象的人的名字嘛?所以我琢磨着八成是媳妇跟别人跑了。”
“唉……”赵师傅长叹一声,连连摇头,“那姑娘瞎了不成?我老赵凭良心说,小魏他原来那身板多好多壮实,后来他非说自个儿配不上他媳妇,那是天天吃得少,没事儿就跑跑跳跳的,还去了那啥健身的地儿死命折腾。不过后来,这小魏掉了几十斤肉后,看上去也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俊得很呐。”
“对对对,我也觉得魏大哥是胖的时候结实,有安全感,瘦下来模样清秀。”
想了想魏涵每个月工资也不多,除了补贴家用,剩下来的估计都用在他媳妇儿身上了。赵师傅忽然有点心揪着慌。
这都二十七岁的人了,守着心上人七年了,好像今年他还傻乎乎的盼着结婚呢。本来厚实的身板也减肥减成那样,就凭这毅力和痴心啊,这年头这么好的男人往哪找啊,咋就吹了呢?怪可怜的。
“唉,希望那傻小子以后能过的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