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在不知哪纪哪年,迷梦般的天之涯海之角,有一个美丽的国度——庄海国。没有人知道这个国家存在了多久,只知道她神秘如梦,古老如海,美丽如仙境。有一群人鱼生活在这里,他们祖祖辈辈,见识过山海变迁,星月轮转。他们是这世间最灵杰的生命,他们是海神波塞冬的儿女,他们智慧、温情又有着动人的创造力。
但是,就是这个美丽的人鱼国,已经被远方来的鲨鱼族残暴统治二百余年之久!
开始,鲨鱼族侵吞王国宝物,尽力毁灭文明,奴役人鱼们,蹂躏着这个古老的国度。
后来,为了减少反抗,弱化矛盾,鲨鱼首领任命一批亲近鲨鱼族的人鱼作为官吏,统治这群美丽骄傲的生命。果然,这一政策起到了巨大的收效。人鱼们被自己的族类治理,那种被野蛮族群征服的耻辱之心大减。加之奴役减少,生活渐渐安宁,虽不再如昔日那般自由富裕,倒也可以苟且偷安。所以除了有时骂骂那些军政官员,以显示自己没和他们一样亲近异族,庄海国的人鱼们过得算是平静无澜。
现如今,傀儡将军已经到了第六代。他叫明铎,既英武有力,又有几分淡然的文质。不知怎的,他看起来总是微微含笑,有着与他的身份不相符合的暖意。无论怎么看,都猜不出他的年龄,看不透他的内心,他的人就如他的治理,既强势又平和,让人不知该做何感想。
……可是谁又在乎呢?
不管怎么说,他不过是鲨鱼族的工具罢了。人们表面对他尊敬,实际却频频侧目。
老人们都叹,明铎那孩子原是挺好的,怎的就干起这事了呢!
——嗨,那还用说,功名利禄呗!
但是她想错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她的父母就在说着这件事。
明铎和彩姬的卧室里,他们也没有睡着。明铎有些焦虑地对彩姬说:“你注意到了吗,何儿最近不大对劲。”
“她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啊”,妩媚的夫人不以为然,“她连鳞片都没长全呢。”
“不对”,强壮的男人若有所思,“你没觉得她最近不出去玩了吗,总是闷在家里不知在做些什么。这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诶?好像是哈,也就这些天的事……”彩姬蹙着眉,努力回忆着。她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点头,样子美极了,足可倾国倾城。
明铎见状欲望大作,紧紧抱住妻子,吻住了她。她热情地回应着,将修长柔韧的尾轻轻拍了过去。他们的尾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他们旋转翻腾着,搅出了一个明亮的水涡……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分开了。
“美人如斯,此生无憾!”他轻叹。
“英雄伟岸,妾愿万世相随。”她静静闭上眼,沉醉地回道。
“睡吧。”他带着忧虑,却依旧温柔的声音说。
她明白他的心,缓缓地说:“何儿的事,我会留意的,放心。”
“嗯。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他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他们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彩姬醒来的时候,明铎已经不在身旁了。他太辛苦了,彩姬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骄傲。明铎,是她心中的英雄,是最强大有最温和的美好的存在。那个男人有最宽阔的胸膛,有最坚实的臂膀,有最深情的眸子,有最英俊的面庞。能做他的妻子,和他同死同穴,是她最珍惜的荣耀。
第二天一早,彩姬醒来的时候,明铎已经不在身旁了。他太辛苦了,彩姬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骄傲。明铎,是她心中的英雄,是最强大有最温和的美好的存在。那个男人有最宽阔的胸膛,有最坚实的臂膀,有最深情的眸子,有最英俊的面庞。能做他的妻子,和他同死同穴,是她最珍惜的荣耀。
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别人怎样指手画脚,我都爱你,直到永远。彩姬脸上布满了幸福和欣喜,慢慢游向小女儿的房间,妩媚雍容。
水何是他们爱的结晶,小小年纪就显出了惹人爱的甜美。她有和父亲一样的纯银的长发,和母亲一样的美丽的容貌。但是不知为何,也无从考查从何时开始,她的纯洁的笑容后面好像总是隐着一丝胆怯或是忧伤,她的惊艳的五官好像总是透着几分肃穆的神色。她有什么可不快乐的呢?衣食无忧,天生贵族。还有什么不满意吗?明铎和彩姬一直都没弄明白,可又没法问个清楚,因为水何的脸上总是挂着掩饰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假装的欢快。
彩姬出现在水何洞口的时候,水何正背朝她端坐着,一动不动。
“有事吗,妈妈?”水何没有回头,但显然感觉到了母亲的出现。
“何儿,别一天天在屋里窝着,经常出去玩玩多好啊,你看别的小朋友不都是这样的吗?你也像他们一样,要享受现在的时光,等你长大了,再出去玩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知道吗?”彩姬温柔地说。
没有回答。一切都静静的。
“你怎么了?”彩姬凑上前去,有些担心,“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吗?”
“……没什么。妈妈,我去玩了!”水何欢快地说,说着就又欢快地出去了。
“……没什么。妈妈,我去玩了!”水何欢快地说,说着就又欢快地出去了。
彩姬却依然注意到了,女儿眼里,那一抹抑制住了的金色。她有些怅然地摇摇头,“唉,这孩子……”
即使是这样的彩姬,也依旧妩媚,华美。
水何出了门,没有目的地游荡着。
她来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美丽的地方,那个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地方。一群和她一般大的孩子,在快乐地游戏着。她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玩耍,好像很快乐,又好像有些忧伤。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孩子停下来了。他们发现了一旁眼巴巴看着的水何,一起围了过来。
“呦!快来看啊!这是谁啊!”为首的那个稍大的孩子,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说。
旁边立刻有个讥讽的声音附和着:“这不是将军家的大小姐么,真是稀客啊!”
一个胆大的还伸手推了水何一把:“你快从我们面前消失吧,我们不欢迎奸人的崽子在一边看着。”
“连看看都不让就有点过分了吧……”圈子后面一个男孩子柔软的声音传来,有点怯生生的,但是很坚定地争辩,“那些又不是她的错。你们不喜欢她,可以不理她,但是无缘无故就挑衅、欺负人就不对了……”
“住口!”为首的那个孩子厉声说,“有你说话的分么。我们玩的时候带着你就已经够不错了,谁知道你小子竟然这么不知好歹,竟敢为奸人家的小崽子说话。谁借你的胆子!你觉得她可怜,那你跟她玩去啊,何必在这缠着我们!”
孩子们颇有正义感地应和着:“就是就是,你们两个都滚开吧!别脏了这块地……”一面朝他们扔着石头,驱赶着他们。
两个孩子抱着头,赶紧逃走了。
“你不用那样做的。”逃到一边后,水何没头没脑地极其平静地对那个男孩子说,“这没用,不值得。”
对方没有生气,只是笑笑说:“就不说谢谢我?”
“对不起……”水何有些激动,转过身,迅速逃向了远处的水草丛。
她身后,留下那个男孩子自己在那里,呆呆地。他向水何的背影伸着手,但最终没有说出挽留的话语。他愣了一会,朝另一个方向游走了。
她身后,留下那个男孩子自己在那里,呆呆地。他向水何的背影伸着手,但最终没有说出挽留的话语。他愣了一会,朝另一个方向游走了。
水何出门后,彩姬觉得隐隐担心。女儿到底为什么不开心还假装开心呢?这些日子,她又在忙些什么呢?
……她的房间或许可以解答这些问题。
房间,对,就是房间。彩姬定了定神,环顾着女儿的房间,这个她很少光顾,更没仔细看过的地方。
因为和明铎的深情而不遗余力地想要尽可能多的“夫妻”时光,早在水何两岁那年,彩姬就试图安排水何自己睡一个房间。水何竟也莫名其妙地没哭没闹,默认了这种状态。
“你看咱何儿多懂事,知道我们两个需要好好相处……”明铎那一脸坏笑依稀还在眼前,他那轻柔的声音仿佛还在回响。
光是回忆,就足以让做妻子的露出幸福的微笑,甚至脸红心跳。明铎或许,举世无双,至少在彩姬的世界里是这样。
彩姬在搜索物品方面没有任何经验,她觉得有些紧张,盲目地环顾着周围。该找什么呢?往哪找呢?万一何儿半道回来怎么办?
嗨,先找找再说吧,管那么多干什么呢。彩姬劝慰着自己。
定下心,她就翻找了起来。
水何毕竟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藏东西的技能还是很拙劣的。
不大一会,彩姬找到了……很异常的东西。她不禁有点希望,自己没来找过,或者是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不大一会,彩姬找到了……很异常的东西。她不禁有点希望,自己没来找过,或者是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这时,水何正黯然地藏在水草丛深处,无助彷徨,却没有哭。她好恨爸爸,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偏偏是这个傀儡将军的女儿!我宁可缺吃少穿,那都没什么,可为什么要所有人都那样对我,我做错什么了!波塞冬啊,为何给我安排这样的命运?
就像是听到了她在心里说的话,一个有些熟悉的软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是所有人鱼都是那样的。”
水何警觉地转身,有些惊讶:“你!”
“就是我。”那个男孩子温柔地微笑。
“又来做什么!”水何心烦意乱地说,“烦死了。”
对方倒是好脾气:“好了,开心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水何不领情:“你说得倒轻巧!”
“你看这个!”他的手中不知怎的变出了一只水母,透明的,仿佛散着淡淡的银光,美到醉人。
姑娘的嘴角,久违地真心向上翘了起来。
那个男孩子,也傻傻地很幸福地笑了。
然后水何才注意到,他那被水母蛰伤的双手,心里不知有多感动,眼里又一次闪着金色的光。
“没事”,他发现水何盯着自己的手,笑着安慰她:“过一阵就好了。”
“嗯……”水何沉吟。
奇异的沉默。
终于,水何说话了:“我……我要回家了。”
“好。小心点。”
“要你管!”水何似乎恢复了神采。
男孩只是傻傻地笑。
“……对了,你叫什么?”水何一直忘了问。
“我叫渊然。”男孩不太经意地说。
“好名字!”水何小大人似的断然作结,然后也不太经意地说:“我叫水何。”
渊然眨眨眼睛,滑稽地说:“我知道。”
“哦。”水何听了转身要走。是啊,谁会不知道臭名昭著的傀儡将军的女儿呢?她顿了一下,转过头真心地说:“今天,谢谢你了。”
渊然笑笑,看着她离开了。
水何心情复杂地回到家,本能地游向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母亲还在里面。
水何心情复杂地回到家,本能地游向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母亲还在里面。
“妈妈?”水何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没想到母亲会发现自己的秘密,所以见到她在这里只是有些吃惊,并没有多想。
彩姬已经愣了半天神,听到水何叫自己,手里的石片一下滑落,缓缓落向地面。
“妈妈!”水何冲过去,也愣住了。
完了。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书拿回家里,小心翼翼的读,小心翼翼地藏着它们,还是被发现了。
水何心头,咯噔一下。
“我就是觉得好玩……”水何一边手忙脚乱的捡拾着散落的石片,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并不敢抬头。
“这是好玩的吗,啊?”彩姬担忧地抱起女儿,絮叨起来:“你说你玩点什么不好啊,偏偏要读书,还藏在自己房间里!这要是让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切,谁会到大将军家里来搜东西啊!”水何撇撇嘴,突然又觉得无所谓了。
她早就打好了主意,父亲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护了,那些兵士,是绝不可能有胆子到这里来搜查的。所以,只要不让父亲发现,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悠闲的母亲,居然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发现了自己借来的书。虽说并无大碍,但这件事情已不再是秘密。
“那你爸要是发现了可怎么办啊?你让他徇私么?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虽然温和,但是也不是一般的死心眼。因为这个,他得罪了整个国家啊。”彩姬依旧很担忧。
“当然不可以徇私,”水何睁着大眼睛,有些无辜地说:“那就不公平了啊。”小姑娘心里,有着隐隐的、说不清的想法。其实,父亲的可恨之处只在于他为鲨鱼工作,在于那些规则本身;但说到执行,爸爸的说一不二,还是可取的呢。得罪人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吧。
水何又坏坏地一笑,摇着彩姬的手臂说:“那就不叫他发现呗。妈妈,妈妈可不能告诉爸爸啊。”
“唉,你这孩子,”彩姬觉得很无奈:“好好好,不告诉他。可是你可得赶紧把这些玩意处理了,或者毁了,或者拿走啊……”
“知道了妈妈!”水何赶紧撒娇,拦住母亲的停不下来的话。
“臭丫头,还敢嫌我唠叨!”
“没没没,最喜欢听妈妈唠叨了!”
“你就贫吧!”
“我就贫!”
……
彩姬离开后,水何失落地躺在床上,很疲惫的样子。
彩姬离开后,水何失落地躺在床上,很疲惫的样子。
以后,恐怕只好到若仙老师家去读书了。和老师呆在一起的时光总是令人回味的,只是那两个孩子不怎么友好,撞见了就让人不快呢。
没有朋友,只有对若仙老师坦陈心迹。
看的出来,老师对自己的宽容,甚至赞许。但是总会觉得,她有些顾虑,这就让水何不太明白了。明明觉得孺子可教,但是她教给我的还都仅是皮毛,不肯深说,为什么呢?怕人闲话?不会啊,若仙老师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秘密,与世隔绝,还怕人吗?
……想不通。不想了。
晚上。
饭后,水何回了自己的小洞,彩姬也拉着明铎匆匆游进他们的山洞。
“怎么样?”明铎口气很随意地问。
“没什么,她好像只是不知为什么不太开心。我问她她又不说,就在那装着挺开心的。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总是这样。”彩姬有些慌张,不知是因为瞒了一件大事,还是真的担心女儿。
明铎注视着彩姬,看出了她努力压抑的慌张,没有追问。只是耸耸肩,吐出一串泡泡,疲惫地说:“算了吧。”妻子也不对自己说实话了,明铎觉得很失落,又突然有点放心了。何儿的秘密被她发现了,她肯定会做些什么的。对,说不定,何儿做了错事,彩姬已经叫她改了,只是不想让自己操心罢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儿,明铎还是挺安心的,依旧温柔地对妻子说:“好了,睡吧。”
总算混过去了。彩姬放松下来,搂住明铎,夫妻俩缓缓睡去。
第二天,他们的生活依旧不会变。
第二天,他们的生活依旧不会变。
水何早早地揣着一些石片出门了,她左拐右钻,游了不知多久,不知向什么方向,最后终于钻进了重重水草和石头后的一个洞里。
这个洞很小,洞里什么都没有。水何掏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哨子,含了一口水,狠狠地吹了一下,哨子发出了并不大却极其诡异的动静。水何等待着。
洞壁上,一块石头突然打开,露出一个洞口。洞口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慈祥宁静的脸,这就是若仙了。
“水何!”若仙很高兴,“快进来!”
水何机灵地游进去,若仙在她身后赶紧又把石洞关上。
若仙依旧那么美,那种美不同于母亲的雍容柔媚,而是一种成熟和博大的美丽。她的美,与外界无关,而是由心底生发出的,就好像是一种明亮而不耀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在她的周围时,会感到一种安宁,一种庄严。她的魅力,就像大海一样,深邃而纯净。这就是水何认识的若仙。
若仙的藏身之处也是,尽管封闭狭小,依旧会让人觉得整洁和广博。若仙让这个小洞,布满了从容和希望的光辉。有幸进来的人鱼,都会觉得温暖和幸福。
“什么事?”若仙问。
“老师,”水何掏出怀里的石板,一边对若仙说:“妈妈发现了我藏在家里的书,她答应不告诉爸爸,但叫我赶紧送回来。这不,我把它们拿回来了。家里还有不少呢,我多搬几趟,得快点把那些转移回来。我先回去了,您等着啊!”
水何不等若仙说什么,赶紧打开洞口,迅速地回家搬书了。
她身后,若仙温和地笑着。“这孩子。”
她身后,若仙温和地笑着。“这孩子。”
搬了几次,终于搬完了。
最后一次回到若仙家,水何已经累得够呛了,她一下躺在地上,有点虚弱地对若仙说:“以后,恐怕就得来这看书了。”
“你这孩子,何必这么着急呢,看把你累的。”若仙心疼地说。
“没事的,歇一会就好了。再说了,早点搬回来还是比较安全的。妈妈能发现,父亲就更可能发现了。虽然暂时瞒住了,但是也不能保证就能一直瞒住啊,叫他发现了可没有什么好下场……”水何兀自在那里嘟嘟囔囔,渐渐的没了声。
若仙很担心地连忙冲过去,才看清水何微微起伏的小胸脯,放松地笑了。她暗骂自己神经质,想什么呢,她小小年纪怎么会……只是累得睡着了呢。这孩子,就是太认真了。一般来说,认真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但是对这个孩子,若仙却隐隐希望她能放松点。这样认真,认真得几乎到了一种顽固的地步,会累坏她的。
顽固的认真。若仙慢慢陷入了回忆,脸上显现出一种半睡眠的迷醉。那个人,他也是这样的吧,顽固认真,善良坚强。
那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那天是若仙的二十岁生日,她第三次冒险偷偷浮出海面,看到了中天的太阳。它那么明亮耀眼,燃烧着自己的躯体,将光和热散播四方。可它又那么孤独,在没有谁能企及的高处远方,竟自坚持,明亮炽热。
又一次,看到这神圣的太阳。若仙的心,这一次终于超脱了世俗,走向了自己营造的宁静的精神仙境。虽说不会有仙的力量,但俨然已有了仙的心境。她这时真的是人如其名了,若仙。若仙这个名字,寄托了自己和家人的最光荣最深沉的梦想,就在那一刻,终于实现。
看过了太阳,若仙赶紧又返回水中。但是,却有一队士兵游过来,抓住了她。危难降临了,可她不会慌张的,因为梦想,已成现实。此生,若说还有遗憾,那就是不能施展所学,救国救民了吧。当然,这是即使不死掉也做不到的事呢。这世道上,还会有机会施展所学吗?见过太阳三次,心中已如仙境般宁静的自己,又怎会有对抗世界扭转乾坤的力量呢?这样说来,倒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被拖向将军的官署的了。毕竟那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此生自以为要终结时的反思。至于现实的境况,都是恍惚不在意的。
“你是对的。”她真诚地说,但突然有抬起头极其嘲讽地笑了,“只是有一个很大的困难,那就是你要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的。”明铎露出了有些狡黠的、很可爱的微笑:“但你要藏起来,我要你隐蔽和安全。你是庄海国的希望,你是庄海国文化和智慧最后的存在了。所以,你一定要安全,不能再做冒险的事了。保存实力要紧,救国的事尽力而为,要知道,我们还有无尽的后代。波塞冬的儿女不会永远地软弱妥协。”
若仙默然一躬,再无话。
后来就被那个人安排躲到这里来了。他帮忙搬来了我所有的藏书,他那带着倦意的微笑,依旧像在眼前。
若仙睁开眼,看看眼前的水何,又一次感到他们是如此的相像。真不愧是他的女儿呢,小水何。
在那之后,明铎每年都会来两三次,给她带来一些新发现的、被他保护下来的书,或是陪她说说话。
水何出生之后明铎又一次出现在若仙的洞口时,显得很开心很开心,仿佛每一个鳞片、每一寸皮肤都透着微笑。
“遇上什么好事了啊,这么高兴?”若仙好奇地问。
明铎依旧温和地笑着:“我有女儿了!”
“恭喜啊!”若仙也笑了,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呢。“如果有缘分的话,以后会见到吧。我猜她一定长的像你。”
“她还小呢,怎么知道像谁呢。但是头发颜色是和我一样的。”明铎自豪地说,但是突然又蹙眉对若仙说:“但是,我先请求你,别把她卷进来……”
“什么叫卷进来?我不明白。”
“就是……请什么都别告诉她,救国什么的,我就够了。我希望她可以一直拥有傻傻的、单纯的快乐,不想叫她背负这些。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我仔细地考虑过了,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考虑过了,我希望如此。”
若仙目光复杂地盯着明铎,吐出一串泡泡,问道:“你真的认为,什么都不知道她就会快乐幸福了吗?”
“我会保护她的,会尽我的力量保护她。”
“嗯……好。”
“是你的话,你也会对你的孩子这样做的吧。”
“我会问问他的想法的,当然了,如果我还能见到他的话。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他。”
“我会问问他的想法的,当然了,如果我还能见到他的话。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他。”
“你想见他吗?下次我来的时候带他过来怎么样?”
“……这样好吗?”
“没关系,那孩子聪明着呢。他会学会怎么样安全地来到这里,以后就可以自己来找你了。”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真的。”
“为了你,更是为了庄海国啊,别忘了这一点。所以不用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啊!”
若仙无奈:“挺大人的,还是什么大将军之类的,怎么这么贫嘴呢?”
“贫嘴是一种高贵的人生技能,”明铎正色:“贫嘴能够娱乐大众,放松身心,表达心声,充实生活……”
“好好好,您停吧啊。”若仙连忙打断他,否则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停下。
“那,我去了。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呢。”
“好,”若仙微笑着和他告别:“明天见。”
“明天见。”
明铎走了,若仙久久地深思。他本来是个挺有趣的人吧,只是因为背负了国家的重任,所以有很多时候才会那样严肃的吧。
小水何,你还不知道,他是多么不容易吧。我答应了他,不会把你卷进来。但是,真的是他不愿意,我尽力避免,就能如愿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