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成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就连魏荣的脸色都是十分镇定的,他将陆屿的衣服接在手中之后,又有旁边的内侍双手呈上了皇上的佩剑。
魏荣躬身禀报道:“回禀陛下,助义侯造反,目前已经率军进城,距宫门不足十里。临漳王带着神机营在定圣门外徘徊,并未动手,似有犹豫。”
陆屿唇角微扬:“朕这位皇叔真是好本事,竟然能说服桑弘谨帮他打头战。哼,他哪里是心里犹豫,他是在观望形势。如果这次试探成了,便可直接破门入宫,如果不成,他也能说自己是为了勤王才来啊。”
他说话之间,又有两名将领匆匆而来,向着陆屿行礼,身上甲胄俱全,显然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其中一人听见陆屿的话,连忙跪地说道:“陛下,请让臣为您分忧,领兵去与临漳王一会!”
陆屿道:“眼下陆启那边还没动静,你会他干什么?不如以静制动,在这里等着他来。”
那人犹豫道:“臣是怕他跑了……”
陆屿眼波一闪,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要跑也不会是在入宫之前,大不了先让桑弘谨尝个甜头,陆启观望着形势不错,自然会主动进宫。”
他们说话的同时,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贺子成心中略微有些忐忑,但看在场的人当中没一个在意,想必是已经有了应对。
他心里琢磨着这一连串的事情,耳边听到那小将说道:“陛下英明,现在正是晚间朝议之时,各位大人也都已经入宫。只消临漳王将野心暴露于人前,陛下不论如何处置他,也再没有人能借伦理纲常提出异议。”
陆屿的唇角一提,却道:“他性格谨慎多疑,不是那么好上钩的。你们除了注意宫中各处,还要将京都戒严,不许任何人轻易出入,只怕幽州王那一边亦会派人过来接应——朕还真怕他不动手。”
贺子成心中发寒,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件似乎都已经串在了一起,陆屿看似毫无章法的布置,漫不经心的态度,到了此刻已经有了新的解读,委实深谋远虑,心机深沉。
刚刚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时,他的心里先是混乱和难以置信,但随着陆屿说出接下来的计划之后,真实感逐渐涌了上来,慢慢将激动和某种不能明言的自傲激上心头。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地位的非同一般,也知道此刻陆屿对他另眼相看,一时间仿佛感到前方一片坦途,成功指日可待。
只不过这种情绪刚刚涌上来,又一下子被发生在自己眼下的这些事点醒了,刚才的想法实在轻狂,安守本分才是长久之道。
“贺公子。”陆屿转向了他,说道:“朕给你半个时辰,回去收拾东西,安排各种事宜,然后‘贺子成’会死在乱军之中。你便往赫赫去吧,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应。”
他这边将一切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另一头参加晚间朝会的群臣已经被这变故惊住,在此之前,他们本来正在度过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傍晚。
自从新皇登基以来,晋国例行每日的早朝以及每十天一次的晚间朝会,他从来都没有迟到或是缺席。但今日群臣都已经到位,皇上却迟迟不至,等了一段时间之后,众人的眉眼之间都忍不住露出了焦虑来,纷纷与相熟的人小声议论。
“陛下今日怎么还不出来呢?”
“是否身体有恙?但今日早朝时明明还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