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铎看着他这样子,还以为弟弟是因为高归烈的事情不高兴,恨恨地道:“高归烈那个色胆包天的狗贼,还以为没人治得了他了!小弟,你放心,明天我找机会去到他软禁的地方,再把他给修理一顿!看以后谁还敢在你身上打主意。”
盛知道:“我依稀听着,好像是淮王把他的肋骨打断了。”
盛铎道:“他还挺讲义气的,算是小弟没白跟他好。”
白亦陵听他们这样讲,一时忍不住,苦笑道:“我又不是姑娘家,有什么可生气的?你们不要这样。现在可怎么办啊,爹要被派到赫赫去了。”
盛冕失笑:“你这个傻小子。什么怎么办,嫌你爹老了?打不动仗?”
盛知打趣道:“就是,怎么咱们家里年纪最小的,怎么反倒最操心?”
一个个的都逗他,谁也不肯好好说句正经话,白亦陵气笑了:“别开玩笑了,你们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担心赫赫那边不好应对。”
盛冕好笑地摇了摇头,携了他的手,就仿佛白亦陵还是个小男孩一样,领着他往回走,马车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盛冕耐心地说道:“爹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赫赫与晋国的边境驻守过三年,对那里的环境再熟悉不过,皇上不是看我想给你出气故意为难,而是知道这一点。别看那里气候恶劣,其实草原,黄沙,牛羊,看久了都是一副美景。这些年来吹着中原不软不硬的风,还很怀念当年那种纵马驰骋的感觉。”
盛铎补充道:“我也跟着爹在那里住过一年,地势真的算不上险峻,这个季节又不冷。小弟,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明白,赫赫嚣张已久,即使不是为了你,走这一趟也是早晚的事。更何况,皇上将那么疼爱的淮王殿下一起派出去跟着爹,兵马肯定都派了最精良的,一看就碰不上什么危险。”
白亦陵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不用安慰我,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盛知听这话,心头竟是突然闪过一丝酸楚,白亦陵这辈子,真正能无忧无虑当孩子的日子,算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撇开头,看着道旁的风景,只听盛冕笑道:“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那边倒是有不少的风味土仪,等爹回来给你们带上一些。小时候我每次出去再回家之后,你姐姐,还有你大哥二哥就像小疯子一样,不想着先跟父亲行礼,就知道冲过来在行李里扒好东西,一转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想活动活动。”
不过自从白亦陵出事之后,三个孩子见证了父母的痛苦,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一样,再也没有这样疯过。
四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回了家,夜色已经很深了。家里的人虽然担心,但眼看着人都没事,也就没追问太多,只让父子几个都赶快回房休息。
白亦陵即将走进自己的院子时,忽然停步微微侧身,只见到一袭绣着兰花的衣角扬起,有个人影匆匆消失在了回廊的拐角处。
是盛栎刚才站在那里悄悄地看他。
白亦陵轻轻舒了口气,想一想,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素来睡眠浅,警惕性又高,睡觉的时候也就不喜欢总是有人在外面晃悠,洗漱完毕就让下人都退出去了,刚刚坐到床上,旁边的窗棂子就忽然响了一下。
白亦陵头也没回,扯下束发的簪子,道:“窗户没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