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冕听他这样说,却又笑着摇头了:“傻小子,让你谨慎是怕你心里面默认了人家是凶犯,上去就审,反倒得不着线索,小心就不必了。”
他拍拍白亦陵的肩膀:“仗势欺人、蛮横嚣张应该不算难学,我儿摆摆架子,欺负欺负人,都没什么不好。你爹是镇国公,戎马半生,好歹还挣下来几分面子,任何人得罪你之前,都必须考虑能否承受得住镇国公府的怒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否则爹挣下权势来为的什么?”
盛知咋舌,刚刚他们还在抨击盛冕对小弟的训诫,没想到老爹才是最惯着白亦陵的一个——他这番话连自己都没听过,可真是太动人了!
他很是激动:“爹啊!其实儿子忍吴尚书也已经很久了,他天天对我……”
盛冕慈爱道:“你继续忍吧。”
盛知:“……”
盛家人的到来,仿佛使得素来冷清的白府当中都充满了家常的温馨。不过他们都心疼白亦陵劳累一天,想让他早点休息,因此没坐多久,便都纷纷起身准备告辞了。
这回一起跟来白府的还有盛铎的长子盛源,他刚刚七岁,已经被送进了上庠馆习武,以前就经常听说白亦陵的名字,对他十分仰慕。后来又听说这位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叔叔,简直高兴坏了,没见几面就总爱缠着白亦陵一起玩。
他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拽着白亦陵的袍子,跟他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又道:“小叔,你不用担心娶不上媳妇,三叔说你脑门上的伤不会留疤的。”
他又补充道:“有疤也很好看。”
白亦陵大笑,摸摸他的头,一抬头却看见陆屿同样含笑看了自己一眼。
盛家人热热闹闹地出来,说是要走却又忍不住对他左右叮咛,好不容易才纷纷上了马车。
盛知走在最后,又忍不住回了一下头,问道:“淮王殿下,您不走吗?”
陆屿跟白亦陵现在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关系好,他几次护着白亦陵,为了他尽心尽力,这些盛家人也都看在眼里,因此都没把他当成外人。
盛知本来也是为了行事周到,随口这么一问,想着淮王的车驾要是不在,就由他们先护送回府,陆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他,自己还有事想说,再在这里多待一会。
但他面对着二舅子紧张,心里一虚竟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道:“走啊,走啊。”
然后他骑虎难下,依依不舍地看了白亦陵一眼,被盛知给领走了。
白亦陵笑着倚在门上,目送着马车骨碌碌消失在夜色当中,站了好一会才转身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