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出了手术室,躺在病床上,安静的说了一声:小桑,我没事,你别吵了,今天的事,怪不上水哥、春哥他们!
秋末的女友小桑听了秋末的话,小跑着扑向了秋末,伏在了他的身上,身子不停的怂着,哭得很哑。
我则走过去,问跟着秋末一起出来的医生,秋末情况怎么样了——我可是给了他八千八的红包的。
医生心知肚明,跟着我一起到了走廊边缘。
我问医生:“手术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顺利……他的手指骨头,都粉碎性的骨折了,我们试图进行了拼接,也打了钢钉和钢板,能恢复功能性。
我问能恢复功能性是什么意思?
“就是普通人的手能干啥,他就能干啥。”接着,医生问我:对了,那位小哥,不做什么高精度的工作吧?
我说高精度的事情做不好吗?
“还是有部分小神经破碎,和正常人一样吃东西、拿东西,影响不大,但是以后手可能就那么精准了。”医生说:于先生,实在对不起,医学也是有局限性的——修补神经,暂时医学还做不到。
我表示理解,没继续问了,回到了走廊里,看着秋末。
秋末以后,纹不了身了——他是彩绘纹身师,他做的纹身,是真正的“类艺术”,讲究极其细微的图画控制能力,失去了右手的精确性,他自己来做,肯定是做不了了。
这时候,秋末女友小桑还在哭泣,说秋末,你可怎么办啊……都这个样子了,以后怎么工作?怎么再给人纹身。
我对小桑说:这事你放心……这几天我们会进行股份的重新划分,秋末也能从我这儿拿走一些股份,以后,就算他不干活了,也能从我们这里拿到一笔分红。
秋末是因为我们的事,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们当然不可能抛弃他——不管秋末以后还能不能干成活,我们店里,都会养着他。
小桑听说我要分股份,竟然愤怒起来了,说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知道拿钱摆平事情……
“那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被小桑说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还会找最好的医生的。
“我要秋末的手和脸。”小桑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秋末则拉着小桑的手,说:别跟水哥生气了,今儿的事,水哥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那群狗娘养的。
冯春生也觉得小桑的情绪,实在不对,就出来打圆场,说秋末、小桑,你们俩有情绪,很正常,走吧——春哥带你们去听一个人唱歌,听了那个人唱歌,多少先把心态弄得开朗点。
冯春生是把小桑和秋末,带去听“李公子”唱歌了。
李公子的声音,有一种魔性,虽然不好听,但能真正的唱到心里去,有一种治愈人心的能力。
很快,在医院走廊的人就不多了,龙二他们也回家了,就剩我和李向博两个人了。
李向博问我:今儿个差点没命吧?
“差点。”我说。
李向博说:知道我为啥不想接着当流氓了吧?这人在江湖,有些事情那是身不由己!逼着你去干——太累了,没意思。
我问李向博:你打算金盆洗手了吗?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人情欠得太多了,一时半会还不完呢。”李向博说。
我笑了笑,说我也是这个想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入阴行深似海,从此上岸成路人!
走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
那天晚上,我回家睡觉了,第二天上午,我去了店里一趟,好些个预约要做彩绘纹身的客户在店里闹,说今天无论如何要做彩绘,点名要找秋末做。
我这个纹身店,其实阴事都不是在纹身店里做的,来纹身店里的顾客,都是冲着秋末的彩绘纹身来的,现在秋末不能出工,客户自然要闹。
我跟客户说:这样好了,你们交的定金,我退双倍,可以吗?
其中一个声讨我的模特妹子立马说,他们既然交得起钱来这儿做彩绘纹身,是看得上这点定金的人嘛?你们打开门做生意,现在无法满足顾客的要求,那还开什么店?
我真是又气又喜,喜的是,我发现这些顾客对秋末还是非常认可的,气的是,这些顾客也太倔了吧?我都不想赚你们钱了,你们非要上赶着来啊?
一时间,我只能说:这样好了……我来给你们纹,行吗?我是这家店的老板,阴阳绣的传人。
我去!
我话音还没落呢,那模特妹子又喷起我来了:不管,谁来都不行,只要秋末。
其余的顾客也都说了,只要秋末来做纹身,他们就看得上秋末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