柷小玲咬了咬嘴唇,说这些树,都是正儿八经的死人树。
要说死人树,我也见过啊,我对柷小玲说:我以前见过的一颗死人树,那鬼魂都是站在树下面的,没有抱着树的。
柷小玲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树葬?
我听过土葬、火葬、天葬、水葬,唯独没听过树葬。
树葬是种什么葬法?
我实在有些不明白。
那柷小玲笑了笑,说有一些少数民族,喜欢在人死后,剖开他们的内脏,然后把树的种子,塞在人的空空如也的肚子里面。
用不了多久,那些种子就会发芽。
种子的根,从那尸体里面钻出去,同时吸食了尸体里面的养料,最后,破体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
这就是树葬。
那些族的人,会觉得人死后,变成了大树,那树就会有人的灵魂,往后的每一天,后人都来祭拜,施肥……算是见证老一辈的离去。
我听这树葬,有点惊悚啊。
哈哈哈!
“惊悚?还真不惊悚的,天葬比这个残忍。”冯春生说。
接着冯春生又说:这树葬啊……还有一个传说……咦?
冯春生对阴行里的事如数家珍,本来准备讲个树葬的传说,让我们开开眼界呢,结果他突然惊讶的说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这特么不是树葬。
“不是?”我和柷小玲两人一起问冯春生。
冯春生摇摇头,指着槐树的树干,树干上有一圈圈纹路。
他问我们:那纹路像什么?
我看那树上的纹路,一层层的树皮,像个啥?啥都不像啊!
冯春生直接抓住了我的双腿,给我拿了个大顶。
我一下子成了倒栽葱,双手撑着地,倒立起来了。
“春哥,你给我放下,我说这咋不是树葬,你特么逗我玩儿呢。”我吼了冯春生一句。
这长乐镇的外面,阴森得可怕,这冯春生还拿我大顶斗乐子,有意思不?
没成想,冯春生笑了笑,说道:水子,你当你春哥闲情逸致啊?你现在不是倒立了吗?再仔细看看那树上的纹路?
我对着那槐树一瞧。
还别说,刚才我是真没瞧出来,现在我是真的瞧出来了……这树干的树纹,是一张人脸——一张老太婆的脸。
这些脸都是倒着的,我站着看不出来,现在我拿了个大顶,算是看出来了。
冯春生一把将我放了下来,说,这哪儿是什么树葬啊?这玩意儿,在咱们阴行里,叫“阴婆子”。
阴婆子?
这树的名字,这么怪呢?
我说这树有说法没?
“废话……当然有了,这阴婆子的名字,不是白来的。”冯春生说:以前我跟我一哥们,出去办阴事的时候,还真见过阴婆子?好在当时我们有两个人——不然得出事。
我让冯春生讲讲。
冯春生没有讲,笑嘻嘻的说:水子,去那树下站一会儿,那阴婆子会找你的。
“你有病啊。”我喷了冯春生一句。
冯春生哈哈笑,说咱们混阴行的,这辈子除了赚钱,还有一件事情得感受一下。
我说啥事?
他说“鬼事”——有些滋味,一些人一辈子体会不到一次,现在他和柷小玲镇场,我去试试,对我了解这东西,帮助挺大的。
他劝我去试试。
我想了半天——那冯春生刺了我一句:哎……水子,你咋这么怂?像你春哥一样怂。
奶奶.的,我被冯春生蛊惑了半天,得,扛不住了,我说试试就试试。
我大步的走向了旁边的一颗阴婆子树下。
我站在树前,说:春哥,没啥事啊,也没人找我啊……
我这句话才出口,忽然,我看到了那棵树的纹路,忽然产生了变化,树干上突然长出了两只干秃秃的手,一下子搂住了我的头。
我立马要去叫喊冯春生,结果,我一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冯春生和那柷小玲,也没有理我。
这时候,树干上,浮现了那“嘿嘿笑的”老太婆的脸。
老太婆咧着嘴,对我笑了笑,说道:你活着干什么?
我还在挣扎呢……准备逃出去的,结果那老太婆一说话,我立马愣住了——我活着干什么?
阴婆子又说:你不觉得你或者非常丢脸吗?书没读过屁书……在社会里,你就是一条狗。
我听了阴婆子的话,下意识的感觉自己心里升腾起了一种苍凉的感觉。
“你活着真丢人。”阴婆子咧嘴笑道:活着那么丢人,你活着有个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