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矿洞里一直等到临近午夜,洞口才终于响起脚步声,随后张宇驰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大腿上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流血了,而且左前臂和肩头也挂了彩。
张宇鹏站起来想要去扶他弟弟,可张宇驰却先一步抬手制止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张宇鹏站起一半的身体就那么僵在了原地,他开口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吐出半个字,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兄弟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不过我现在没空关心这些。不等张宇驰走过来我便起身开口问他:“村里的人你都给杀了?”
张宇驰用他那双狼眼睛瞅了一我眼,然后道了句“该杀的都杀了”,说完他便坐在营火边自顾自开始处理胳膊和腿上的伤口。
“那不该杀的呢?”我追问道。
“在村后边处理尸体呢,别问我问题了,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
“那现在可以出去了?”我还是又问了一问题。
张宇驰也没回答我,只是敷衍着摆了下手,但他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可以出去了。我猜张宇驰口中那些“不该杀的”大概就是从没杀过人、或者不想杀人的村民。事实情况也跟我猜想的一样。
在我出了矿洞之后张宇鹏也从后面追上了我,然后我俩一起去了村后身。
在村后五十多米外是一片荒草地,那里正有十几人在挖坑。这些人有一半是女人,另一半则是小孩,没有任何成年男性或老人。在这些人旁边还停着两辆货车,车厢上躺着慢慢一下子死人,血依旧不断地从车上往下淌,甚至在地上积成了一大滩血洼。
我手电的光亮惊动了那些挖坑的人,她们先是抬头看向我,随后便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有几个小孩甚至丢掉了手里的铁锹藏在了旁边的大人身后。看起来她们怕我的程度远超过我怕他们的程度。
我赶紧把双手举过肩头示意我没有恶意,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她们依旧怕得很。
我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问她们知不知道自己中了血咒的事。
其中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冲我点了点头——目测她也是这些人里岁数最大的了。
我又问她是不是这里的人都是没杀过人的。
她也再次点了点头。
我接着问她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次她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又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该对这些女人和小孩说些什么。吃人如果算是一种罪,那她们已经罪无可赦。可换一个角度想她们也是受害者,自噬手脚这种解咒的方法对她们来说或许太过残忍了。
到底该怎么收拾这一大堆烂摊子呢?
我想不出来,也懒得去想了,我只能在心里替张宇驰和张宇鹏骂一句:“张直!你太孙子了!!!”
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我们返回到了市里,孙海礁也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