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村长媳妇接过,一把塞回他的口袋里,拿出村里婆娘不容置喙的气势说:“说不用就不用,您快拿回去。”
牛大爷干笑两声:“那就谢谢你们了啊,占用了你们家电话这么久。”
村长把他们送到门口,应道:“没事没事,天黑了你们看得清路吗?要不要我回去拿个手电筒?”
牛大娘说:“不用了,我带着呢,你回去吧啊。”
村长就说:“那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村里还没有装路灯,小路黑漆漆的,好在有手电筒,两个人搀扶着走也没什么,只是走到一半,突然吹来一股冷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唢呐锣鼓的声音。
这声音村里人再熟悉不过了,是村里举办丧礼吹奏的曲子,牛大爷牛大娘上了年纪,又刚刚生过一场大病,对这种声音更是忌讳得很,当下就加快脚步回家了。
阮惜时也听到了,一阵一阵的,隔着一座山头传来,大半夜听着怪渗人的,他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往陆择怀里缩了缩。
陆择以为他是冷了,抱着他的手臂就紧了紧,问他要不要到床上躺着。
阮惜时没跟陆择说他听到了什么声音,怕陆择觉得不吉利,他想着睡着了就听不到了,连连点头说:“我们去睡觉吧。”
陆择就带他去卫生间解手,走在走廊上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就问道:“宝贝,怎么晚上还有人吹乐器啊?”
阮惜时心神不宁地解完手,听陆择这么一问,就吓得抖了抖,陆择以为是外面太冷了,直接把他打横抱回屋里。
关了灯躺在床上,周围静悄悄的,那丧乐就听得更加清晰了,阮惜时想起一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们家也请了乐师来吹丧乐,是给他爷爷吹的。
他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声音,闭上眼睛就看到了那一天的场面,他作为爷爷唯一的亲人,捧着爷爷的牌位,听乐师们吹奏丧礼念经超度,没有别的亲人在,只有他自己。
只要一想起那天,他就感觉自己要绝望到窒息了,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陆择感觉到他的反应,以为他是单纯害怕,就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部,温声哄道:“没事,不怕,有我在呢。”
阮惜时紧紧抓住陆择的衣服,把头埋进他怀里,许久才平静下来,点点头说:“嗯,我不怕了。”
然后他在自己心里默默补充道:幸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了。
在陆择的安抚下,阮惜时一觉睡到大天亮,连噩梦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