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陈太太给感动的,认为这世上再没有比玲珑更好的姑娘了!此后,在陈太太心中,陈秋吾彻底退居二线,最重要的便是玲珑!
玲珑嘴甜貌美又会撒娇,而且审美极好还有钱,常常亲自画了衣服样子让人做好送来,陈太太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玲珑是她亲闺女,陈秋吾是捡来的!
对此,陈先生被嫌弃了也乐见其成。
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除了玲珑比较忙,常常出使别的国家,参与国际联盟会议,为华国争取谋利之外,简直完美!
这样过了几年,有一日,陈太太突然面色古怪地回到家。
陈秋吾刚爬完格子,他现在是华国首屈一指的大文豪,出的小说销量惊人,是这个时代不折不扣的文坛巨星,并且已经成为了沪城大学的校长,妻子不在家,便每日认认真真爬格子。
见母亲表情奇怪,他连忙问:“娘,怎么了?”
陈太太嫌弃地看他一眼:“跟你说有什么用?我等我龙儿回来。”
被嫌弃的陈先生默默地跑一边蹲着去了,一听到外面车子响连忙奔出去,看到玲珑就告状:“娘她一脸不高兴的回来,我关心她,她还凶我!”
陈太太懒得理这个年纪一大把还跟小孩子一样的儿子,连忙拉了玲珑坐下,跟她说了今天的事儿。
原来当初她住在乡下时,除却与同是亲家的严太太交好外,还有一位高太太,与她关系也不错。
高太太的女儿曾经也是她的儿媳候选人之一,不过陈太太没看上,她说:“……我当时瞧了你一眼便喜欢上了,别人我可不愿意,现在想想,亏得是我当初眼光好,否则以陈秋吾这德性,哪里说得到媳妇!”
如今在母亲嘴里天天连名带姓被呼来喝去的陈校长,流下了辛酸又卑微的泪水。
家里两个女人,他仍然是食物链最底层那个。
玲珑点点头:“娘,你说那位高太太怎么了?”
“她家那个姑娘,后来嫁给了胡家的少爷,胡家少爷在沪城读书,一年回去一趟,高氏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但后来,胡家突然没了自家儿子的消息,上个月,那胡家少爷回来了!可是却弄得蓬头垢面疯疯癫癫,说是精神也不大好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胡太太便想知道儿子这些年怎么了,特意到沪城来找我,我今儿个便是同她见面的。”
玲珑记忆力惊人,她问陈秋吾:“这个胡家少爷,是不是当初那个沪城大学跟女同学谈恋爱结果被开除的胡知新?”
陈秋吾也想起来了:“正是。当时校方已经出了新的行为守则,支持自由恋爱,但是如果已有婚配却仍然校园恋爱的,经审查一旦属实便要开除。”
“可胡家少爷被开除后,并没有回乡下呀。”
陈太太在乡下住了几十年,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是知道的。
“没回乡下,那去哪儿了?”
大家面面相觑,陈秋吾身为沪大校长自然责无旁贷,很快他就找人查了出来。
原来当年胡知新被开除后,觉得丢人不肯回家,便与那女同学私奔了。
女同学家境不错,在学校里两人也是柔情蜜意,可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带出去的钱早晚有花光的一日,而且那时候国内战乱,东瀛人更是虎视眈眈,两人运气好才活下来,随后看到越来越多的同窗开始崭露头角,人人以沪城大学毕业生为荣,他们却要在一个偏院的小地方过着如此拮据的生活!
女方无法忍受,恰好在报纸上看到了家人寻找她的信息,最终,她选择了卷走全部财产不告而别,剩下胡知新一人艰难度日。
没钱没本事无处可去,胡知新是靠着要饭,一路回到老家的。
之所以精神不大好,那是因为他心比天高,却眼高手低,受不住这刺激。
陈太太得知后叹了口气,只说是造化弄人。
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来了,过几日陈秋吾上班,正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突然有人打内线电话通知他:“先生!校门口来了个女人闹事,说我们学校害了她丈夫,要我们学校做赔偿!”
陈秋吾愣了下,满头雾水地出去看。
校门口,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还穿着老式宽松死板衣裙的中年女子正在哭喊吵闹,话里话外都在骂沪城大学不做人,害了她男人精神失常,又培养出那种狐狸精女学生勾引她男人私奔,真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等等。
她身边还有一个面容呆滞的小姑娘,穿着同样的衣服,周围的沪大学生都好奇地盯着母女俩瞧。
现在大家早就穿上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了,也有人喜欢复古衣裙,可这对母女身上穿的毫无美感,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衣服啦?
远远地看见陈秋吾,仰慕他的学生们立刻迎上去,七嘴八舌的说起来,虽然陈秋吾已经是沪大校长,但一叶先生的名号太过响亮,大家还是习惯叫他先生。
正哭号闹事的高氏抬起头,看见的便是陈秋吾那张十几年未见,也仍然俊美的面容。
时光好像对他格外优待,除却沉淀下来的优雅气质以外,与当年惊鸿一瞥的青年,竟分毫无二。
不知为何,高氏突然感觉到了在这样的人面前撒泼卖痴十分羞耻,已经被生活磨砺的毫无羞耻心的女人,居然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微乱的头发。
“外长!外长来了!先生!外长来了!”
陈秋吾还没来得及跟高氏说话,听到妻子来了,立刻面露笑容,玲珑随即从让开的人群中走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袭飒爽的裤装,高贵典雅,美貌非凡,看在高氏眼中,似乎什么都没变,除了她自己。
当年玲珑嫁给陈秋吾,高氏也曾添妆,可眼下她却怨恨起这不公的命运来,倘若当年是她被陈太太选中,那么今日的荣耀就是她的了!
她心中所想,玲珑全都听见,不由得好笑,若真叫高氏嫁给陈秋吾,陈秋吾年纪轻轻便要被她害死,陈太太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抗议王仁义政府对陈秋吾的所作所为,许多年轻学生也因此抛头颅洒热血奉献出了生命,那些信仰之力,都叫这女人糟蹋的干干净净,就这还敢对她露出怨恨?
眼睛一瞥,看见边上始终老老实实站着不说话的女孩儿。
这高氏还是那德性,连来沪大闹事,都舍不得带上儿子,要带女儿来。
玲珑开口道:“政府明文规定不许缠足,你女儿看起来年纪也并不大,你知道为她缠足是犯法的吗?”
高氏一听,立刻驳斥道:“胡说八道!我是她娘,她是我生的,我给她缠足那是我的权力!女人不缠足像什么样子!像你这种一天到晚抛头露面还穿裤子的女人才是不检点!”
这一番言论直接给周围的沪大学生们整傻了,这女人知不知道外长是谁啊?
高氏又攻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连个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不过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罢了!你根本就不算是个女人!配不上陈少爷!”
玲珑:……
陈秋吾:……
周围学生:……
跟这种病入膏肓的人,连争论都觉得浪费时间,反正在高氏心底,哪怕你是全国首富,又聪明绝顶还能搞科研,甚至担任华国外交部长,受到无数人的赞美与吹捧,但你没有生孩子,你也比不上他们乡下村头那个被老光棍捡回来之后生了十个八个大胖儿子的疯女人。
价值观不同,有什么好说?
玲珑跟陈秋吾是学生们的偶像,偶像被诋毁,都不用夫妻俩开口,学生们便将高氏喷得狗血淋头。她再厉害也只有一张嘴,哪里骂得过这些深得喷壶转世的陈秋吾真传的学生?毕竟大家都是看着一叶先生的散文小说长起来的!
高氏想走,却被扭住送去了警察局——她无视法律给年幼的女儿缠足,这已经涉嫌了虐待,少说也得判个几年,让她再嘚瑟!
等她出狱,再回去给胡知新当牛做马吧,反正他们夫妻俩也挺配的,就别祸害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