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在王府待了两日,之后便启程去了祭奠孝庄陵,当日自然是驻跸胤祉府上。
没了那些蒙古人在,胤礽这才传了胤祉来,闲聊过后问起了正事:“朕让你盯着蒙古各部落的动静,可有何收获?”
胤祉放下茶盏,谨慎回道:“南面都还好,漠北那边,臣弟听探子来回报说是自从皇上您出兵平定了青海和准噶尔又在那边开了府,他们就一直担心着您迟早有一日也会挥师进攻他们,毕竟他们不如漠南这边一直以来和朝廷联系紧密,所以这次您来蒙古,他们也是一早收到消息,来了南边迎驾,其实也是想向您表忠心。”
胤礽让胤祉来蒙古,自然不是单纯让他为爱走天涯的,胤祉其实算是他派驻在这边的眼线,几乎每两个月就会把漠南漠北蒙古的大小事情写成奏章连带着请安的折子一块送上京,五年来从未间断过。
胤礽闻言手指轻敲了敲身边的座椅扶手,问他:“漠南蒙古就当真有那么太平?对朕将青海和厄鲁特的汗位撤销改派流官管辖当真一点想法都没有?”
“……臣弟问过乌尔衮,他也和其他那些蒙古王公商议过这事,其实……是有人有顾虑的,他们担心着有朝一日皇上也会将这个法子用在漠南这边,毕竟现下朝廷又在全国推行起了改土归流之策,也确实是掀起了一些风浪,好在之后都让乌尔衮给劝住平复了下去,暂时他们还不敢如何倒是。”
“你之前怎么没跟朕说过?”
面对胤礽怀疑的目光,胤祉略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皇上政事繁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没出乱子,臣弟就没与您提这一桩,省得您操心……”
“难不成要真等到出了乱子你再告诉朕不成?”
听出胤礽语气里的恼怒之意,胤祉低下了头赶紧认错:“臣弟知错了,臣弟办差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算了,”胤礽没好气道:“朕知道你是不想朕找乌尔衮的麻烦,不过当初朕让你来蒙古的时候就说过你得记得你大清王爷、爱新觉罗家子孙的身份。”
“……臣弟不敢忘。”
看着胤祉低三下气的样子,胤礽越发不耐:“那么朕问你,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断了这些蒙古人的狼子野心,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像噶尔丹这样的人,你来了蒙古这么久了,可有何想法?”
胤祉想了想,小心回道:“臣弟才疏学浅,只知道历朝皇帝为抵御游牧民族的侵袭,从汉朝甚至更早开始,就用尽了各种法子,修突前堡垒群、火烧草原、建禁牧区、发展农耕、甚至杀胡令,效果在一定时期总是有的,但是归根到底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胤礽听着抬了抬下颚,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胤祉斟酌着继续道:“包括我朝,至入关以后,为了稳住这些蒙古人也下了不少功夫,行分而治之的盟旗制度,给予他们爵位官职叙功奖励,推崇喇嘛教以麻痹他们,也包括行满蒙联姻的和亲政策,这些表面上看起来都是有用的,也确实让这些蒙古人至少大部分面上都心悦诚服地降服于我朝,但无论是前朝还是我朝用的这些政策要推行下去都必须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中原王朝政权处于上升期、强盛期,才能费时费力费金钱地去做这些事情,否则,便全都是徒劳。”
这话听着倒还有些意思,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胤礽一下来了兴致,追问他:“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