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离京以后,因身边跟着萧瑾的人,萧瑾能够知道他到达什么地方了。南境军重新整顿,只等萧晏一到,大军重新入云南绞杀余孽。
只是大军粮草,又是一个难题。朝中大臣就这个问题屡次进谏,得到的答案无非是加赋。国库空虚已经拿不出钱财来,各地储备粮仓空得差不多了。可已经往百姓头上加赋两次,再加赋,恐百姓难以负担。南方各地先前就传出百姓水深火热的境况了。
对付萧弈这一仗,萧瑾坚持要打,就算耗空国库榨干百姓他也在所不惜。他不能放任萧弈再在云南继续壮大,现在若是不斩草除根,他日只怕更加难以对付。
不仅南方百姓加收赋税,全国各地也都纷纷下了命令,赋税加收三成。各地顿时是民怨四起,南边地带的百姓难以承受,甚至发生了小规模的暴乱。
萧瑾一声令下,反抗者格杀勿论、绝不姑息。
也正是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候,水采卿知道了太后和冷宫里的秘密,风风火火地跑来告上一状。
这回萧瑾很久都没反应得过来。太后知道了这一消息,当即在佛堂里险些瘫倒,爬也爬不起来。她再清楚不过,现在的萧瑾不是以前的萧瑾,现在的萧瑾手段有多么狠辣,一旦让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莫说这个太后她再也当不得,就连命都可能保不住。
水采卿待在萧瑾身边,看了看他的神色,凄凄柔柔道:“皇上,臣妾也没想到,真正的太后在冷宫里孤独凄惨地度过了那么些岁月,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就连臣妾听了也于心不忍……皇上不相信臣妾所言,不如和臣妾一同去冷宫里,把真太后接出来与假太后对峙一番就真相大白了。”
随后萧瑾和水采卿一同去了冷宫。他一次没来过这种地方,带了颇多的侍卫,冷宫里的疯妇们见了,个个吓破了胆,抱着头四处逃窜。
萧瑾在侍卫的开路下,逐步走去了冷宫深处。
那里有一片馨香的药园子,正有一个老嬷嬷在药园子里照料药草,听闻动静抬头来一看,动了动苍老干瘪的唇,还没说出一句话,就已老泪纵横,对屋子里的人道:“娘娘,您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
萧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屋子里缓缓走出一位妇人来。身上穿的是洗得发白但依稀可见繁复的宫裳,黑白掺杂的发丝中规中矩地挽起来,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错落可怖的疤痕,平平静静地与萧瑾对视,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和表情,双眼却是沉沉的湿润。
母子亲情、血浓于水,这是这么多年以来萧瑾从不曾感受过的感觉。好像对面的妇人陌生又丑陋,但于他就是有一种割舍不开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