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白以念在城里胡乱救济乞丐,做的那些任性事儿,官差们心里多少都是有些怨言的。对她的印象大致就是——净给人添乱。
当然谁也没想到,她有可能真的会遇到危险。
官差便不再去理会这件事,专心值守城门,继续严格审查来往行人。渐渐就把这事儿给忘在脑后了。
在路上,姜慕所有的力气都留给了他的身体,他费尽力气、一往无前地跑。他知道他跑不过白以念的马车,但是他只要能快一点点,兴许白以念就能少一点点危险。
他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转,到底是谁要把她骗到寺庙里去?这些日城里采花贼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姜慕不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他恐惧自己想得这么复杂。
但愿,劫走白以念的人不是采花贼。
这是他出了城门以后,才后知后觉地这么想的。在告知官差让官差去传话时,他还不是很确定,若是胡乱揣测骗走白以念的人的身份,不仅可能对城里造成影响,官差们若是都去灵云寺捉拿采花贼,倘若那不是采花贼,那么真的采花贼则有可能在这期间或逃跑或再次作案。如果事情宣扬了出去,就更加对白以念的名声不利了。
所以他只让官差去传话告知白以念的去向,并没有说白以念是因何事有危险。只是他没想到,官差们并不会像他紧张白以念那样去紧张,甚至连去向白老爷传个话的功夫都没有。
他只盼望着,那恶人不是采花贼,白老爷也会尽快知道白以念的去向而派人来救援。
马车到了灵云寺山前,面前是长长的一段阶梯山路。白以念下了车,站在阶梯前往上看,这段路马车上不去的,唯有她提着裙子一步步登行。往来香客们皆是如此,以彰显对神灵佛祖的诚意。
只是近来,灵云寺一个香客都没有。偌长的石阶,就只有白以念一个人,她焦急而匆忙地往上走着。
出来得着急,白以念没有带丫鬟,也恐自己带了丫鬟而让爷爷给发现了,便让自己的丫鬟留守在院子里,做出她还在房中的假象。
此刻天空呈微微的天青色,一场烟雨从灰茫茫的天际一直下过来。好在长阶两边都是葱郁的茂林树木,雨点一时难以渗透进来,白以念也就没怎么被打湿。渐渐有顽强的雨点终于渗透树叶落在了地上,她回首看去,见身后的台阶都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白以念进了寺庙,寺庙里的几个和尚正在焚香斋戒,也颇是清闲的样子。见得白以念来,连忙把她迎进了殿中。时值半下午,她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和尚师傅便去给她准备斋饭。
师傅因着白以念去佛堂上香,白以念几乎等不及,抓住师傅的袖袍便着急地问:“姜先生在这里吗?”
师傅回头,见白以念眼神热切,便合着手道:“施主,寺庙里只有女施主一个人,并未有其他香客。”
白以念眼神黯了黯,松开了手,道:“哦,这样啊。”转瞬她又强打起精神来,笑笑道,“没关系,横竖我在这个地方等着他。许是大雨止步,他反落在了我后面,晚些他一定会到的。”既然来都来了,便先和师傅一起去佛堂上香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