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严没用他问,直接说:“我想顺路去墨斋,行吗?”
而他乖巧的模样堵住了陈生的推拒。
陈生心想:你都跟过来了,他还能说不行吗?
最后纠结一番,陈生终是妥协的抬起脚。
前方的越河县主倒是不懂得后方陈生的心情,因带着几位美男出门她心情极好,一路上脚步轻快,一会儿瞧瞧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最后走到一个饰品摊子前,喊了陈生一句:“陈生,过来一下。”
陈生上前一步。
眼看他要接近饰品摊子,京彦黑着脸用身体挡住他的步子,随后拿出手帕按在他的手上,说:“就站在这里看。”
“……”站在这里能看什么???
陈生欲言又止,但想在这毕竟是京彦的身体,他只能退一步伸着脖子往前看去。
越河县主等了片刻,等不到陈生过来,回头一看只见陈生站在五步远的位置,双手拿着白色的手帕,正像是某种动物一样伸长脖子观望世间……
老实说,京彦的那张脸实在有些吓人,越河县主多少有些胆怯,因此她忍下了京彦不解风情的举动,柔声对着陈生抱怨:“你站那么远能看到什么?”
京彦说:“怎么看不到?我们就是站在这里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闻言郭齐佑凑过去,“啧啧”两声:“还真能看到,只不过……这人卖的东西不怎么样啊!他骗傻子的吧?”
傻子居然会骂傻子……
在此刻,陈生心情十分复杂,他咳嗽了一声,心说郭齐佑的话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对面的县主还没听出来。
而那看县主穿戴不俗,正想抬价的摊主一听这话立刻火了:“这位郎君你会不会说话!”他说完这句,挤出个笑脸与越河县主讲:“这位娘子你莫要听他们胡说八道,我这的东西全是好货!就拿这块玉讲,这可是东洲最出名的真玉!”
“是吗?”越河县主低头打量了两眼。
这时莫严靠了过去,“咦”了一声,耿直道:“你这不是真玉,是青宁石。”
而真玉价高难寻,青宁石随处可见,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用青宁石骗人的摊主被莫严拆穿,当即脸色大变,磕磕巴巴地说:“这怎么不是真玉!公子怕是不懂玉吧?”
莫严一脸困惑:“可这就是青宁石啊,真玉质地细腻温润,里面云纹很淡,我家用来铺地的时候我趴在上边看了许久,所以我能分清玉石之别。”
真玉要价不低,说拿真玉来铺地这话摊主完全不信。
平日里靠着坑蒙拐骗为生的摊主以为莫严在撒谎,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当即骂道:“我说这是真玉,这就是真玉!你不懂货莫要乱说!什么拿真玉铺路!这话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话音落下,上方乌云来袭,闪电和雷声同时出现。
来不及多想,陈生和郭齐佑立刻冲了上去,两人分工明确,陈生负责拽开越河县主,郭齐佑一脚踹烂摊子,将摊主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抱着必须救人的心,郭齐佑下手极狠,等到天上乌云散去,满身是汗的他终是松了口气,拉起被他打到鼻青脸肿的摊主,豪爽地说:“不用谢了。”
摊子被踹坏不说还被打了一顿的摊主:“?”
越河县主见他们如此凶恶,吃惊的移开了眼睛。其实她买东西不过是个借口,她真正想要的是与陈生相处的时光,以此来培养两人的感情。
如今见买首饰一事不成,越河县主又想着让陈生带她去做衣裳,因此寻了一家不错的铺子,带着这群人走了进去。
店家见他们过来,十分热情的迎来,越河县主在铺子里走了一圈,拿起红布往身上比划了一下,歪着头问:“陈生,我穿红色好看吗?”
陈生张开嘴还没说话,一旁的郭齐佑先说:“好看是好看,但这几日不建议你穿红的出门。”
“为何?”
莫严说:“近日望京不太平,邪祟中的凶煞喜红,因此县衙早早贴出晚间禁止披红,以免招煞一事。”
一旁插着手的京彦这时上下打量了一眼铺子,见越河县主在的地方是店中光线最暗的地方,又见越河县主看好的红布就在暗处,皱着眉上前,拉开越河县主手中的红布。
红色的软纱在空中飞舞,等拽出三米,在店家心疼的叫喊声中,眼神锐利的京彦一把抓住里面的黑影,众人这才发现摊开的布料上躺着一个像是纸片一样的死人。
异物一出吓得越河县主花容失色,她顿时尖叫一声,赶忙跑了出去。
京彦一只手清除了布料上的纸人,一只手掐着店主的脖子说:“今日城中明明写了明令,让你们把带红的用黄纸包上你为何不听?”
店家吓得腿软,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声有人想要,他一时贪心,想着等人取走之后再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例子。
心叹人性贪婪,陈生摇了摇头,与莫严等人一同走了出去。
门外的越河县主白着一张脸,本是有些想要回府的念头,可转念想到陈生能应约实在不易,因此咬着牙继续坚持。
她看了一眼手心,说:“罢了罢了,不看了不看了,我们去茶楼听书。”
陈生想要从她嘴里套话,只能是由着她的性子胡来,等他入了茶楼,陈生发现因这几日望京事多,新故事的题材不少,故而近来茶楼生意都很不错。
如今说书人刚开讲,楼中就已经来了不少熟客。
环视四周,陈生一边走在楼梯上,一边听着坐在中央台上的说书人道:“那人躺在病榻之上,容颜沧桑到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之后他们一群人找了个干净的位置,陈生等着京彦反复擦拭过椅子之后才坐了下来。
只不过他刚坐下就听到——
“李家娘子端着药走来,看着病榻之上的陈郎君,玉面上带着几许愁绪,她想,这陈郎君之前是何等人物,他从农户到书生,由乡贡到进士,本是有着大好的前程,谁知最后却是落得悲京而出,缠绵病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