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回头去看身后人表情,陈生按住疯狂跳动的心,面无表情地说:“你胡说什么!谁跟端肖雪在一起了?”他冷笑一声,板着脸说:“我这人束身自好,最厌烦与情爱有所牵扯!整个望京谁不知道我陈生心思纯静,从未有过沾花惹草的行径!而且我心中念的是出家随大师礼佛!像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与端肖雪那河鯥有什么关系?!”
没给京彦开口的机会,陈生又说:“再说!我是男子,就算我真的与人生情,也不会是与同为男子的河鯥生情!”
话音落下,像是为了绝了陈生的路,陈生听到了一声甜美的“陈生”。接着,一个五颜六色的东西跑进府中,瞧见了站在门前的他,一脸喜悦,一路小跑来到他的面前,无视了一旁的京彦,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嘞着声音说:“我来找你了。”
陈生低头,瞧见一张娇美的脸,之后他闭上眼睛,嘴唇轻颤——
“你这不是来找我,你这是来找死。”
没敢回头去看曲清池的表情。
陈生想,他应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曲清池忘了这一幕?
他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再次从曲清池手中拿到那个他没看到的礼物?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还会有礼物吗?
第67章 怕你
记不住是哪年的事。
陈生只记得是一年秋,他得了空,一人跑去白山采风。那时白山人少,金秋裹装山林,山里枫叶连成一片,不同的红与金橙叠加出秋枫徇丽多姿的美,染红了白山上方的天空。
陈生喜欢美景,只可惜平日闲暇时少,不得空出门游玩,而今年正好闲下来,他算了算接下来要忙的事,心知日后怕是难有清闲时刻,因此他谁也没带,留下一句自由行动的话,一个人带着笔纸去白山小住。
说来也巧,他去白山时遇见了谢归,那时的谢归已经成了尊者,早已有了抬头说话的底气,不像是入尊前在宗门苦苦求生的那个小可怜,见谁都是自卑的要命。
而陈生和谢归有着相同的目的,因此两人常会联系。不过因陈生身份特殊,他们的联系都是经过暗鸦,并没有见过几次面。
老实说这次在白山偶遇不算美好,两人见面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谢归经过这些年的历练,身上属于少年的天真和少时的阴郁已经全部消失。可就算不在自卑,他也还是那个不善言谈的人。
陈生想不出能跟他聊什么,他们虽然是盟友,但被曲清池惯坏的陈生早已习惯由旁人去找话题,自己不会主动开口。
两人面面相窥,最后还是谢归先开的口。
陈生记不住那时谢归都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谢归走前拿了一片枫叶。陈生想了许久,提笔在枫叶上写了一个“退”字,本意是告诉谢归不行就跑,别跟曲清池硬碰硬。可不知谢归是如何做的解读,回去之后一向稳重的人竟是过激了一把。他不止没退,还跑到曲清池的面前,不知死活的挑衅曲清池。
曲清池打谢归向来都是以猫逗耗子的态度,唯独那次生了气,差点杀了谢归。
他们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可坐在家中的陈生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等他午睡醒来,看到身上带血的曲清池,心里一慌,想不懂曲清池这是怎么了。
曲清池坐在陈生所画的山河屏风前,身上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长发一半凌乱的披散,一半绑在脑后。暗红色的血溅在他如玉的脸上,就像是开败了的牡丹,为他增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的偏执邪魅。
此刻他的眼眶泛红,眼神阴鸷,薄唇紧抿,见陈生醒来,双手撑在桌上,盯着从谢归手中拿到的那一片枫叶,神经质的抬起了头。
看到那片枫叶陈生顿时觉得事情不妙。
他沉住气坐起身,轻声问怎么了。
曲清池半眯着眼睛,修长的手指上也有暗红的血迹。
原本就白的肤色在红色的衬托下多出几分艳色,但因过于苍白,让人看了总觉得像是没有温度。
“陈生。”他一边拿起枫叶,一边移动眼睛,整个人充满了厌世的美感,眼中带着明显的危险情绪。
“我不想与你置气,我们的性子都不好,吵起来很难收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往下低了一些,像是很苦恼,然后皱着眉压低声音:“所以我想,等我出完气再回来,这样对我们都好。”
“可等我踩烂了谢归的手,取出了他的腿骨,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转好。”
这段话内容惊人,可说的人却不以为然。
陈生心下紧张,又见他动了一下。
手中的枫叶掉落在地上。
左侧黑发滑落,挡住一只眼睛。
曲清池弯下腰,看也不看陈生,只苦恼地说:“可是没有用。”
“陈生。”
“不管我打伤他多少次,我都没法把这把火扔在门外。”
“所以,”曲清池慢慢抬起头,语气冰冷:“过来。”
——回忆到这里结束。
因为这事,曲清池第一次与陈生变了脸。
陈生也是从那次之后才知道曲清池不是不会吃醋,只是他吃醋的点陈生从前并不知晓。
一片枫叶害得他被曲清池折腾了许久,从此他再也不想让曲清池吃醋,免得再被他折腾……
可他的辛酸旁人不懂。
眼看着周围火光转弱,眼前这两人竟是不甘心的添了一把火,生怕他陈生得了好!
头上戴孔雀簪、金叶步摇、紫玉珠花、红玛瑙宝钗。身上穿着一条色彩艳丽,不算过度色少说有七个颜色的裙子。
陈生打量着像小狗一样扑在他怀里的越河县主,果断地将她推出怀中,不管她抱怨的话直接关上房门,然后手指向门前,瞧着身后神色不明的曲清池,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了解我的。”
曲清池撩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