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小畜生。
“这是性冷淡说的话?”叶濛跪趴在他身上, 撑着身子看他,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教训道:“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敢跟我提这种要求?”
李靳屿被她锁在身下, 一只手垫在脑袋后, 一只手还慢条斯理地往外扯开运动裤的裤绳, 眉梢吊起,莫名坏:“不行?”
叶濛绝对不行。没给他一巴掌算是她心疼他。就算这人是李靳屿, 也不行。别说这事儿她本来就抗拒, 更别说还是为了讨好男人, 她还没那么舔。
暮蔼渐渐下沉,笼着这座恬静安逸的小镇, 昏暗的沉光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即将离开, 天穹巨幕下的夜晚,显得格外苍茫。
李靳屿看了她两三秒, 把手从脑后抽出来, 勾住叶濛的后脖颈,压向自己,阴郁的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梭巡, 口气竟然有些病娇:“你并不爱我啊,姐姐。”
叶濛突然有点不太清楚,自己这是招了一只什么妖孽回来。
她跪伏在他身上,愣了一会儿, 轻轻拍他的脸颊,耐下性子来劝说:“清醒点宝贝, 咱们认识到结婚不过也就三个月,都算得上闪婚了。我当然喜欢你, 愿意哄你,宠你,但你要说爱,那就扯远了。我觉得,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的婚姻都谈不上爱这个字。要么是合适,要么是赌。只有很少数的一部分幸运的人才会真正嫁给所谓的爱情。”
“那我们是什么?”他低声问。
“赌,”她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不甘心就这么跟你分手,我愿意用婚姻跟你赌一把。你不也是赌我不舍得跟你分手才拿分手逼我吗?”
李靳屿静静看着她:“我没有。”
叶濛手肘微微一屈,压下柔软的腰身,随即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忍不住逗他,又重新占回上风:“那你是真的想跟我分手咯?”
李靳屿不动声色拧开她的手,憋闷道:“我觉得我被你骗了。”
“为什么?”叶濛不动了,老老实实地撑着身子看着他。
“不知道,”他淡淡地别开头,看着窗外苍茫的暮色冷然说,“我只知道,你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喜欢我。”
但我好像比我以为的,更喜欢你。
叶濛埋在他清冽干净的颈窝轻轻吸了口气,笑出声:“哎,有没有人叫过你傻白甜?”
李靳屿:“……”
叶濛低头去吻他,“游戏还没开始呢,你怎么知道谁赢谁输?”
李靳屿被迫承受着她的吻,手在她的腰上泄愤似的狠狠掐了把,叶濛吃疼,花样百出地咬他。李靳屿玩不过她,拧着眉骨,“轻点。”
叶濛就喜欢他这副病娇娇的样子,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李靳屿只能死死地掐她的腰来发泄,两人仿佛成了斗角,谁也不肯服软,毫不留情地从对方身上找补,像两头斗兽场久日未进食的饿狮,恣肆地厮杀,拼死捍卫属于自己的领地,又渴望在对方的地盘上称王。
不知是谁先软下来,昏谧的气氛缓和了些,只剩下愈渐清晰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啄吻声。谁料,门“啪嗒”被人从外面推开,传来小姑的声音:“濛,你跟李靳屿先下去把饭吃——”
像是一个鼓鼓涨涨的粉红泡泡,被人一针戳破。昏昧的画面清晰起来,两人像两颗玻璃球似的,光速弹开,叶濛卡着腰无语地靠站在墙边,李靳屿坐在床上低头摸鼻子。
……
老太太对李靳屿瞧着越发满意,五官标准的英俊。像是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男人,长得比明星还好看。尤其那双漂亮得像小猫儿一般的眼珠子,看得真惹人疼。不跟她家叶濛似的,俩黑不溜丢的眼珠子灵活得跟算盘珠子似的,看着聪明伶俐,主意多了也惹人烦。而且,李靳屿是少见的很有教养,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松垮,更不局促,看人淡定从容,永远只安安静静地夹自己跟前的菜。
老太太对这种懂事孩子特别疼得下嘴,关怀备至地让小姑把桌上的菜换换位,又体贴入微地发现他并不吃辣,让二姑把桌上的辣菜都撤走,紧紧密密凑了一整桌,他多少都能夹一点。
叶濛突然觉得,李靳屿很会装啊,比谁都会,尤其在长辈面前装乖,把自己搞得楚楚可怜。还坐有坐相,平日里最没坐相就是他了,懒懒洋洋跟个流氓似的。她再一次觉得,自己这招回来的,绝对是个妖孽。
去往市机场的路上,下了雨。
滔滔的雨水在车前挡玻璃上汇成了汨汨的河水。叶濛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雨雾朦胧,像是一张遮天巨网,兜着所有人。手机在安静的车里发出一声震响。
【勾恺:人已经接到,你过来没?】
【柠檬叶:嗯。去机场路上。】
【勾恺:等你。】
【柠檬叶:不用,我直接回以前的房子。】
【勾恺:不用紧张,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邰明霄。】
叶濛没心思再回,手机遁入安静,没再发出一声异响。
临出门前,李靳屿就没怎么同她说过话,靠在墙上,沉默地抽着烟。她知道他不太高兴,也顾不上收东西了,更顾不上什么东西齐不齐的,等到了再买吧。随手将空荡荡的行李箱合上,趁着最后一点的温存时间,起身去抱他。
李靳屿没有回应,靠着墙,单手抄在兜里,单手夹着烟,怕烟头烫到她,只将手微微抬了抬,然后低头眼神冷淡地看着她。
“我处理完事情立马回来,我不会待太久的,可以么?”
“我说不可以你会退机票么?”他往她脸上喷了口烟。
“李靳屿,你别无理取闹哦。”
“一个月,”他忽而低头认真地看着她,指间的星火已燃至微末,“一个月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叶濛再次抱紧他:“怎么,你要跟我离婚?”
李靳屿用手指掐了烟,仍是没有回抱住她,将双手抄进兜里,低沉的:“嗯。”
不是对叶濛没信心,而是他太了解那座城市,高高在上,繁灯霓虹。忘记是谁说的,北京是一个极少数当你谈及梦想时,别人不会觉得你是个傻逼的地方。你甚至会被城市那些虚伪的灯光所迷惑,觉得自己就是生活的主角,在平凡的生活中期待着那些从天而降的奇遇,舍不得离开。
更何况,他无比了解勾恺,打一个巴掌给一块糖这种把戏他最擅长。他一旦对谁有什么执念,只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临出发之前,叶濛还是在厕所帮他弄了一次。浴室的毛玻璃上映着两道纠缠的人影,仿佛停在树梢间的两只交颈相贴的鸳鸯,贴着耳,喁喁私语。氤氲的浓雾中,流水哗哗坠地成花,溅湿他们身上的每一寸,暧昧朦胧。
李靳屿整个人弓着,手撑着毛玻璃面,眼神幽幽,低头隐忍压抑地看着她,眼神不舍。叶濛单手勾着他的脖子,紧紧拥着他,下巴垫在他的肩上,轻轻动弄,贴耳低声问:“李靳屿,你是不是离不开我了?”
“不知道。”他嗓子全哑。
“不知道是是还是不是?”叶濛慢悠悠地追问,逗他,“不说我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