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就是被雪掩埋的斜坡和山谷,他那歪歪扭扭的模样,看得人心惊胆战,身旁和身后的侍卫都是高度紧张。
不过赵允煊却没有太紧张。
就是玄凌摔倒了滚上一滚他也只会看上一眼半点不出声出声。
阮觅看着心里都悬,叹了口气,道:“看你养儿子我这么心大的人都心惊肉跳。”
赵允煊抬头看了一眼玄凌,看他应已经完全掌握了在雪中爬山的技巧,虽然还是跑得快,却已经很稳当了。
他安抚阮觅道:“他身边的侍卫功夫都很高,不会有事的,觅觅,他以后就是太子,是我们大周的皇帝,一点都不能娇养了,否则,将来他撑不起这天下的。”
更何况他还打算能尽早就尽早把这担子给他。
想了想,约莫是为了提高说服力,说完那些虚的,他又补充道,“以前北疆都是这样的天气,雪比现在还要大多了,一年里有大半都是冰天雪地的,但我从五六岁开始都是一个人在雪山打猎习武,也还活得好好的,所以他这样,委实算不得什么的。”
他当然遇到过很多次危险。
但最后也都化险为夷了。
而儿子身边他安排了最好的侍卫和暗卫,断断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意外发生的。
阮觅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何时,她看他时的感觉已经悄然改变,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害怕和窒息,反而是越看他越可怜了。
她“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就好像,最开始我让他跟蔡嬷嬷学毒的时候也是心惊胆战,看他日日戳着毒蛇毒虫玩,更是害怕,可是为了保命,还是得忍着。不过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
其实也不是习惯,没有当娘的能习惯这种事,只是必须接受罢了。
她是为了安慰他,但赵允煊却听得心头发紧。
他握了握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些,沉声道:“那都是我之过。”
本来也的确是他之过。
阮觅不置可否,但手被他握得太紧,有些难受,她挣了挣,嗔道:“你轻点,当我跟你一样,骨头都跟铁石一般吗?”
赵允煊听言松了手,她便抽开了手,但在赵允煊抿唇之时就搂住了他的胳膊,笑道,“陛下,听你这般说,我就好想去北疆一趟。我这段时间在宫中看到了很多明德皇后亲手作下的画册,那里的风景当真漂亮,实在是令人心动,陛下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好吗?”
“好。”
他道,“我带你去见翼皇叔祖。”
他在北疆长大,也想带她去那里看看,带她去见对他来说,才是真正如父亲一般存在的那个长辈。
阮觅“嗯”了声。
她当然知道这个翼皇叔祖对他的重要性。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
阮觅是个话痨,没话也会找出些话来说,便又道:“陛下,现在外面都在传我不能再生养,要是我真的再不能生养,怎么办?”
赵允煊一脚踩进了雪里,顿住了步子,皱了眉,道:“不生就不生,谁说我想要再生了?不过就算是不生,那也是朕不想要,谁敢在后面嚼舌根子,朕就拔了他们的舌头。”
阮觅:......
她原是开玩笑的,但却听出他的语气却是当了真。
不仅当了真,还动了怒,生了戾。
她仔细瞅了瞅他,他的神情更不似作伪,他那样子是真的不想要!
不止是是不想,她甚至感觉到他是十分,非常抗拒的。
“为什么陛下不想要?”
她有些诧异地问他道。
她可没打算不再要了,她并不担心自己身体的问题,她的体质是不易怀胎,但既然当初能怀上玄凌,也就可能再怀上第二胎。
赵允煊看了一眼前面的儿子,默了默,道:“现在就很好。”
说完就不再出声了,反手就又紧握住了她的手,扯了她,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
那样子显然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
元陵大师住在源山寺后山。
阮觅和赵允煊到了庙中之后便被请到了后山佛堂,两人求见元陵大师,但前来迎接他们的寺僧却对两人行礼道:“大师吩咐过了,道是陛下和郡主前来,一路严寒,怕郡主受了寒气对身体不利,就请郡主先去院子里小憩一番,让小僧先领了陛下和大皇子殿下过去见大师。”
阮觅虽觉得有些诧异,但还是谢过应下了。
今日一早就出发过来,现在她还真的有些倦了。
她也想养好精神后,单独再去见元陵大师。
那领路僧命了一个小寺僧领了阮觅去后山院落,自己则请了赵允煊和玄凌去见元陵大师。
小寺僧送了阮觅去院中后,又送了阮觅一炷香,躬身行礼道:“郡主,这是大师今冬用新梅亲手调的暖香,大师道此香有安魂镇神之用,或许能助郡主解惑。”
阮觅接过那香,想要再问他什么,但那小寺僧却是行了一礼之后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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