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的狼狈,感觉到他手心的粗糙,甚至身上还有汗尘之位,但她却没有抽开手,只是对他微微笑着。
笑得赵允煊心都差点跳出来,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恨不得把她狠狠揉进怀中,好好的亲上一亲。
“二哥。”
顾柔喃喃唤了一声,接着又高声道,“二哥!”
美好的气氛被打断。
赵允煊十分恼怒,非常恼怒。
他终于转过头去看在旁已经站了不知多久的顾柔。
顾柔面上满是焦急,她看着赵允煊,急急道,“二哥,你快放开二嫂......梁和兴那老贼在二嫂的茶中,还有先前二嫂接触的那些物件中,都加了东西,很可能,二嫂很可能现在已经染病......”
赵允煊的心猛地一紧。
身上的杀意都涌了出来。
但他的手却并没有放开阮觅,反是握得更紧了。
他低头看了阮觅一眼。
看到她对着自己笑着摇了摇头,心才又松了下来。
然后他看也不看顾柔,转头就对身后的侍卫下令道:“拖她下去,处死。”
他根本不想再理会顾柔。
他以前容忍她,不过就是念在南阳侯还算忠心的份上罢了。
可是一次又一次,他真是忍耐到了极限。
他一点也不想再容忍她继续在自己面前蹦跶。
说什么梁和兴在阿觅的茶和接触的那些物件里下了东西,这个蠢货,她若没参与,又怎么会知道?
阮觅不知道赵允煊已经迅速作了判定,对他这么简单的一句命令十分愕然。
这,这也太简洁直接了些吧?
顾柔更是呆住,直到侍卫已经走向她,毫不怜香惜玉的拖了她,她才从赵允煊的命令中反应过来,尖叫道:“二哥,二哥,我是柔儿啊,我是你妹妹啊......”
尖叫着已经满面是泪。
她不知道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要处死她。
阮觅到底在他面前说了自己多少的坏话?陷害了自己多少次?
她真是恨得想要炸裂。
可是就算她再不聪明,看着此时自己哭求时赵允煊看都不看自己的冷漠,就知道他明显早已经被阮觅迷得神魂颠倒,眼里再看不见其他东西了。
她心里冰凉。
又不甘心,又怨恨又冰凉。
“还是不必处死吧。”
顾柔满心的惊恐绝望中,听到那个她一直厌恶到骨子里的娇柔声音道,“殿下,顾乡君人美心善,好端端的,处死她做什么?”
“先前顾乡君还跟妾身说,说妾身不尊重人命,对这里的百姓和灾民不怜惜爱护......顾乡君一向也的确有怜惜百姓的贤名,此次跟着长公主过来也是说对时疫多有研究,想为这些灾民略尽绵薄之力......依妾身之见,”
阮觅看着赵允煊笑眯眯道,“殿下,现在城外本就极缺大夫,不若就殿下就安排顾乡君住在城外,每日为灾民诊病医治好了,就算她医术不精,给大夫们打打下手,打扫清洁,洗衣做饭亦可啊,我记得顾乡君可是有一手好厨艺呢!”
以前在南阳侯府,不是但凡赵允煊在家,她就会端来亲手做的各种点心送过来给她和赵允煊吗?
赵允煊皱了皱眉。
他不想再留下顾柔。
他想到自己的梦中,阿觅病逝,顾柔依在南阳侯夫人怀中那得意又撒娇的笑容,就恨不得将那母女两人给活剥了。
让她活着继续在阿觅面前蹦跶。
阿觅受得了,他却阴影太深,难以心安。
不过他低头看到阿觅笑问着自己,目光狡黠带着一点点可爱......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对他露出这种笑容了,心头就是一软,道:“好。那就交给你安排好了,只是让她离你远些。”
回头让人好好看着她,让她再不能作妖也就是了。
阮觅“嗯”了一声,笑道:“放心好了。”
顾柔被侍卫拖着,眼睁睁看着前面那两人旁若无人,含情脉脉的说着,判定着她的身死,就如同判定着蝼蚁的生死一般。
他的眼里只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看着她眼神中的宠溺简直要溢出来,哪怕知道她可能身染瘟疫,也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她全身发抖。
虽然好像不用死了。
但她却没有半点高兴,只觉得这大热天仍犹如身处冰窖之中。
阮觅这个蛇蝎,定是不想就这么让她死了,而是要把她扔到那些肮脏未开化的灾民之中,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她嘴上说着尊重生命。
但那都是精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