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鼠已经完全习惯它的冒犯,捡起榛子,又要跳舞。
“我的苍天,你都跳了三遍……”沈春澜忍不住了,“还遍遍都不一样,明明是乱跳怎么还怎么兴奋呢?”
他关了灯,天竺鼠陷入黑暗之中,只好停下了伸展动作。榛子咕嘟嘟从床头柜滚落到地面,天竺鼠已经蹦到了沈春澜枕边。
小蛇钻进沈春澜的被子,天竺鼠也钻进沈春澜的被子,趴在黑曼巴蛇身边。
沈春澜现在觉得,自己仿佛看着两个崽崽睡觉的老母亲。
“别折腾我了,行不行?”他好声好气地劝说,“我明儿还要在6000米跑道边上站岗,站大半天,很累的。睡觉,好不好?”
四颗黑豆般的眼睛盯着他,窗外漏进来的灯光照亮了毛绒绒和光亮亮的脑袋。沈春澜见这俩小东西没反应,权当它们答应,立刻大被盖头,闭眼就睡。
天竺鼠和黑曼巴蛇也不敢动弹了,在被里小幅度地蠕动,偶尔蹭一下对方。
渐渐地,黑曼巴蛇的形迹开始变得模糊。浓浊的烟气从它身上窜起,越来越多,越过天竺鼠的身体,飘向了窗缝。
烟气与天竺鼠本身的雾气纠缠在一起,像是无法分离。
沈春澜的梦里有了一点儿新的东西。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古怪的场所之中,正在哭。
大房间里有无数张床铺,他很矮很小,床铺却显得很高很宽。许多小孩子站在他对面,全都观看他表演擦眼睛哭泣的节目。
有成年人从门口匆匆走入,满脸惊讶:“怎么了?又打架?”
“饶星海欺负人!”有小孩子尖叫,“他又说自己有蛇,他吓我们,要抢我们的玩具!”
“不是你们的玩具!不是!”
沈春澜听见自己哭着大喊,几乎喘不过气来,时刻就要厥过去似的:“是我的玩具!那个是我的!是你买给我的……”
他手里的卡车只剩一个车头,另外半边在别的孩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