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商蹲在他身边帮他擦,心里充满了好奇。饶星海居然一口气说了几十个字,这可太稀奇了。他似乎对今晚的“学习”充满了期待。
擦了一会儿,宫商小心翼翼地问了个问题:“饶星海,那天篮球场上的事情……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饶星海手上动作没停:“没关系。”
“生科的人都传出来了。”宫商犹豫了一下,“我上的体育课,好几个都是生科那个师兄的同学。我听他们说的。”
饶星海:“都是放屁,不要理。阳得意是故意的,他跟生科的那人有仇,他故意激怒那家伙让他违规,从头到尾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宫商帮他擦完了最后一个重型钢球。饶星海缓慢地把钢球推回轨道,这时听见身后的宫商开口。
“我无所谓的,真的没必要。”扎马尾辫的姑娘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不像是故作坚强,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十分平静,“小学时候我学习成绩好,大家都愿意跟我做朋友,但上了中学,开始有人说我不好看。我不在意这件事,爱说就让他说去好了,为了这个跟他们起冲突,不值得。”
饶星海推得气喘吁吁,抹了把汗才回头。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宫商。”饶星海解开手上的防护手套,边走边说,“如果有一天,你在外面听到有人在议论屈舞,议论他的义肢,说他是个残废的人,说他没有用。你会生气吗?”
宫商:“我会,但是这跟我的……”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屈舞他和你一样,也是听惯了这样的话。他也和你一样,无所谓。”
宫商抿紧了嘴,一言不发。
“你可以不在意,但他们不能那样说。”饶星海盯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朋友,“有些愤怒是正当的。讲到约翰内斯堡的半丧尸化人类游行那一节时,沈老师说过,正当的愤怒会给我们力量,让我们和他人得到改变。所以,宫商,你别说不值得,你应该直接跟阳得意道谢。”
他扔下手套,抓起自己的书包:“我先去吃饭,记得帮我借书。”
饶星海一路飞跑冲进食堂,点了自己最爱吃的鱼香茄子盖浇饭。今天这饭还是七折特价,简直为这美好的一天锦上添了朵花。
他乐滋滋地吃完,乐滋滋地跑进了教育科学系的办公楼。沈春澜的办公室在三楼,今晚他可以和沈春澜单独相处,沈春澜要对他进行“训导”。
饶星海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训导”,他也不感兴趣。能和沈春澜在办公室呆一晚上,仅仅这事实已经足够让他兴奋。
他想告诉沈春澜,自己今天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他安慰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