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师兄看他眼中忧虑不减,也明白他将自己的真言当做了假意,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七师兄第一次知道,原来被被误会误解了的人,有时候不但不会觉得委屈,反而会心存愧疚……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再怎么解释,也只是会让墨岘越发的误解。况且墨岘可是还没有吃早饭呢,他们这么解释来解释去,锅里的面汤都要泡软,泡烂变成面糊了。于是七师兄只能努力让自己快吃,然后墨岘才会去吃饭。
不只是现在,以后也是如此,他已经给墨岘找了许多麻烦了,那么就不能让自己一时的偏差,给墨岘找更多的麻烦。
吃完了饭,墨岘又向赵五爷要来了一只大茶壶,灌满了水,放在床头。又拿了一把椅子靠在床沿,上边放着同样借来的夜壶。
不用解释,一看就知道这么准备是为了方便谁。墨岘也确实没有多做解释,毕竟早饭时七师兄刚刚因自己的无力而表示了烦躁和痛苦,现在他再细细的解释外加准备一番,那岂不是要七师兄更难堪?
所以墨岘只告知了七师兄自己的去向,以及他回来的时间:“我今日虽是要去拆房,但毕竟两家离得不远,过几个时辰我都会回来一趟。”
“嗯,你去吧,小心点。”七师兄嘱咐着,但不知道为何,此情此景,竟让他脸上又有些发热。
“我……我去了……”墨岘也感觉有些说不上是什么的不对劲,嘴巴甚至变得有些结巴起来,恰好此时赵五爷在外边院中叫了一声,他便立刻开门窜了出去。
结果墨岘朝着自己未来的家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刚刚他与七师兄的那番“互动”,怎么那么像前世电视里看到的,新婚小夫妻,婚假结束,老公第一天去上班的场景?
于是墨岘感觉鼻子有些发热,匆忙用手去摸,幸好没流下鼻血来。同时他心里暗自打定主意,一会去后山上摘些苦苦菜回来——败火。
到了王家旧宅,也是墨岘和七师兄的未来新居,刘七和萧猎人竟然早就各自推着小车,带着绳子、锤子啥的,等在那里了。
墨岘赶忙上去道谢,别管这几位同村人的来历是否也是特别,他们在古代,特别还是古代的山村里生活,那在冬季之前的几个月,就必定要为过冬忙碌不已。就像他对七师兄说要准备柴薪、食物和衣物一般,他们也一样要努力储存这些生存所必须的物品。
但是人家现在放下了自己的正事跑来帮忙,这人情可是绝对不轻的。
“没啥。”刘七朝着墨岘一摆手,“我那地也没有多少,况且还未到收成的时候,有孙家兄弟帮忙看着便好了。”
刘七虽然如此说,但墨岘自然不能想当然的如此认为。不过现在也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总之他把这人情记下,日后必定会回报。
要重新建房,那首先便要拆房。
这土坯房外表看着只有房顶破败些,四面墙都是好的,但真的动手拆,墨岘才知道,幸好那炕塌了,让他们起了重新盖房的心思。否则这房子住进去,那可真的是要出事的!
房子的四面墙就和那土炕一样,早就酥了,甚至有一堵墙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蚂蚁搬空建了蚁穴,那墙被弄榻时跑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蚂蚁,让众人看着都有些头皮发麻。其他蜈蚣蝎子之类的,也有不少在这房中安了家。
萧猎人甚至趁着离家近,跑回家去取来了一双筷子,一个瓷坛,用筷子将蝎子蜈蚣朝坛子里夹,说是他还有一块猪油,正好晚上把这些东西用猪油炸了来下酒。
刘七和赵五爷也在旁边叫好,蝎子蜈蚣虽是五毒之二,但也确实都是美味佳肴,且能活血祛湿,也是穷人滋补的好东西。
墨岘还在扒开的灶下抓到了一条大蛇,刚想着今日要做拿手的蛇羹给众人尝尝,要捏碎蛇头时,被赵五爷匆忙叫住。
“这可是家蛇,不能杀!”
“家蛇?五爷养的?”墨岘奇怪,听说过家猫、家狗、家鸡什么的,还真没听说过家蛇的。
“这可就是你不懂了,看这蛇双眼旁边各有两条黑线犹如两条眉毛,这便是黑眉。这种蛇无毒,最善捕鼠,比老猫还管用,而且招福,无论到谁家里谁都要开开心心的养着,哪里能杀来吃?”
“哦。”墨岘恍然大悟——要不这破房子里虽然虫子不少,但是老鼠、黄鼠狼之类的却半只也没看见呢,有这条黑眉在这住着,那些小东西怎么敢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