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遇寸步不让地盯着她眼睛,“我以为你清楚,分组是顾及你身为员老的面子。”
夏静微愣,显然不知这层含义。
“方圆百里都知道的秘密。”余之遇轻笑,“许总惜才,但不代表他可以一再容忍你对同僚的排挤。或者你做漂亮点,别让我这种傻子都看出端倪。也别有事没事拿我和许总的师徒关系做文章了,他未婚,我未嫁,万一我们来真的,对你有害无利。没错,网站是有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可你怕是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想挖我?”
“这就是你的资本,总有人为你铺路。”夏静原本有一肚子话要说,吐槽也好,辩驳也罢,总之被大闹了办公室后她越想越气,此刻听闻自己使手段迫使前同事辞职竟成公开秘密,忽然很泄气:“不像我,只能靠自己硬扛。入行七年,还在为当个采访部长争来争去。”
职场向来残酷,没有功劳簿,只看成绩单。
余之遇无意再继续这场谈话:“照片我删了,没有备份,你要是冲这个来的,大可以放心。我确实不是百分百的好人,但对别人的私事也没兴趣,尤其现在还自顾不暇。”她上前一步:“就不请你进来坐了,左右我们也没那交情。”
夏静抢在她关门前说:“图确实是我截的,为的是事发后让许东律连撤稿都不能,热搜也是我买的,还有那些营销号都是我联系的,但我没让他们艾特管理部门。我只是想让你栽个跟头,通不过考查期,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更没料到会波及万阳药业。”
余之遇关门的手一滞。
夏静看她的反应心里舒服了些:“你看,讨厌你的人不止是我。”
“我管你们谁讨厌我,我活着又不是为了取悦你们。”余之遇砰地一声关上门。
没多久,敲门声又响了。
以为还是夏静,余之遇不予理会。
像是和她比耐心似的,敲门声持续。
余之遇烦燥地啧了声,边拉开门边语速很快地说:“没完了是吧,都说照片我删了……”视线触及门外许东律的脸,及时刹住。
许东律神色不动:“不是挺豪横的嘛,怎么被人追到家门口反而怂了?”
余之遇有了猜测:“你碰到夏静了?”
许东律嗯一声:“进小区时和她的车擦肩而过。”
余之遇侧身让他进门:“那你还上来?万一被她拍下来,就是实锤。”
许东律瞥她一眼:“你都敢当那么多人的面拿我讲荤段子,我还在乎什么实锤?”
余之遇注意到他手里的袋子:“我那讲的是荤段子吗,我是给你立威。”
许东律毫无诚意地说:“你费心了。”
与在办公室时的恭敬截然不同,余之遇笑的没心没肺,“话糙理不糙,我不野蛮点,她们真以为我提不动刀。”
许东律懒得听她诡辩,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在附近吃饭,给你打包了一份。”
余之遇闻言赶紧拿碗筷,“你应该直接喊我去买单,权当是感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
许东律接过碗给她盛汤:“那不被人怀疑我清白?”
余之遇立即表态:“我喜欢小弟弟,师父你太老了。”
三十一岁的许东律噎了一下,“确实,我们差的不是六岁,而是十六辈儿。”
余之遇没反应过来,吹着汤问:“什么十六倍?”
“你积了八辈子德遇上我这个师父,我倒了八辈子霉才带了你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徒弟,加起来正好十六辈子。”
“……”师父你这么就说伤感情了吧?
许东律没再窘她,适时换了个话题:“当众闹那么一出,不像你。是有证据?”他可没忘了她说有暗器的话。
余之遇挑眉:“其实没有。我就是诈一诈她。”
许东律沉默了两秒,“看来是没脱得了干系。”
“她不趁我处于考查期搞点小动作,哪还有机会?不过,艾特药管部门,她没承认。”余之遇舀了两勺汤喝完又说:“我奇怪的是,凭报道里的三言两语和几个艾特,就让万阳停产整顿,也太草率了吧? ”
许东律也怀疑还有别的力量推动:“对家不趁乱踩一脚,就不是对家了。”他看了下时间,准备走:“调研方案我看了,就让叶上珠负责跟进吧,只要最近别让我看见她,怎么都行。至于校谨行,见他前你不妨对中医药做些了解,免得到时候话不投机,虽说他并非学药出身,可毕竟掌管那么大一家药企,也是半个行家。”
余之遇考虑到了:“这周末南城中医大举办建校60周年校庆启动仪式,我去看看。”
许东律本想劝她交给手底下的人做,却也清楚她未必会听,终是往她手机里发了条信息。
“肖子校,中药学博士,中医大附属中医医院制剂室主管药师,中医大特聘教授……”博士、药师、教授……头衔一个比一个硬核,绝对是最懂中医药的人。余之遇眼睛弯起来,瞬间笑开:“不怪别人嫉妒我跟了个好师父,扶上马还得送一程。”
许东律自动屏蔽她的奉承,泼过来一盆冷水:“你也不用高兴太早,听说这位肖教授从不接受媒体采访,网上更是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资料。”
余之遇不以为意:“不好啃的骨头才香。”
许东律由她试试,只嘱咐:“才出院,饮食要规律,尤其不能喝酒。”
“说得好像我酗酒一样。”
“否则怎么会胃出血?”
“……”在他审视灵魂般的眼神注视下,余之遇放弃了辩驳的念头。
许东律都出门了,又忽然问:“什么照片?”
余之遇眼睛一转:“别人偷拍的我和你。”
许东律盯了她一眼:“扯淡。”
和师父撒谎有个好处,他一开口全剧终,不用你费心编后续了。余之遇假笑着相送:“师父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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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两天,余之遇跑了趟药品检验所,至于许东律给的号码,她打了多次,直到周五晚上才通。接电话的还不是肖子校本人,而是他学生。余之遇才表明了身份,对方便客气地拒绝道:“抱歉余记者,我们老师不接受任何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