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帝却直接伸手将她头上戴着的斗笠取了下来:“没事别戴着这个,朕看了心烦。”
姜菀想说皇上您看着心烦的事儿可真多。
但她到底还是不敢顶嘴,只是很快脱下了元璟帝的外裳,只余下一身蚕丝月白色中衣。
元璟帝看到姜菀露出她白嫩的小脸,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姜菀戴着斗笠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无言大侠,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总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堵得慌。
如今才总觉得松快了些,元璟帝用过王大人遣人送来的热水,洗漱一番后,直接往床上一倒,扯过锦被盖在身上,在马上颠簸了一整日,骨头都跟散架了似的,如今陷在柔软的褥子里,登时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姜菀颇有些无奈,她只是一个小厮身份,自然是没有人给她烧热水的,她只好重新戴起斗笠,自己去外头弄热水。
她是个爱干净的性子,又极爱美,怎能忍受风尘仆仆一整日不梳洗一番呢?
客栈里大多数人已经睡了,姜菀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到了客栈的后院,厨房里头还亮着灯,有蒸腾的热气缥缈而出。
姜菀走进去,正好陆江晞走出来,与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一身黑袍刮起来的风带着股刺透人心的寒意。
姜菀知道,陆江晞对她这般冷漠,视若无睹,就是怕皇上误会些什么,让她以后在宫里头的日子更不好过。
所以即便陆江晞不与她说话,甚至不看她一眼,姜菀也不觉得心里委屈。
厨房里铁锅烧着的热水已经开了,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可厨房里却再没有旁人。
姜菀内心一暖,这些热水想必都是表哥给她烧的吧,见她来了他才离开,表哥就是这样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最疼她了。
这儿不能沐浴,姜菀只能趁此处没人,将就着把手和脸都擦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再敷上些她一直揣在怀里的珍珠粉,这才回了屋。
这时候元璟帝已经睡得有些迷迷糊糊了,不过他睡在床的里边,外头还留了好大一块地方,似乎是刻意给姜菀留出来的似的。
姜菀会意,心想元璟帝倒也没那么无情嘛,总之是没有狠心让她真守夜坐在那条冷板凳上过一宿的。
姜菀吹熄了油灯,悉悉索索地脱了外裳,摸到了床上的另一条锦被。
她是元璟帝的妃子,更何况还是分被而眠,所以姜菀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害臊的,十分麻利地钻进了被窝里,颠簸了一日的劳累似乎也随着她陷入了松松软软的褥子里,不到几个呼吸便酣然入睡了。
听到姜菀轻浅的呼吸声,元璟帝原本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
他正好是侧对着姜菀睡的,一睁眼,姜菀恬静的侧颜,和着皎皎月光,就这样映入了他的眸子里。
她侧脸完美的弧度,纤长卷翘的睫毛,宛若人间沉睡的仙子,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元璟帝深邃如黑夜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注视良久,氤氲着复杂的情绪。
最后,元璟帝摸了摸自己的鼻间,干净得很。
很好,这次进步了,起码没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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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姜菀迷蒙地睁开眼,就看到元璟帝穿着齐整,站在床边一脸怒容地看着她。
“姜菀,你好大的胆子,都学会爬床了!”
姜菀一脸懵懂地看着元璟帝:“皇上,臣妾冤枉啊。”
元璟帝冷哼一声:“没有?你自己看看你睡在哪儿的?”
姜菀低头,睡在昨晚的床上,并没有什么毛病啊。
可元璟帝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你趁朕睡着,爬到朕的床上,与朕共卧一晚,真是不知羞耻。还有,你是不是趁昨晚朕睡着了,偷偷对朕做了什么?”
“皇上,臣妾哪敢啊……”姜菀有些懵,觉得这真是飞来横祸,莫须有的罪名。
“好了,你不用说了,从现在起,朕衣食住行都不需要你伺候了,免得你再趁机占朕的便宜!”
姜菀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马穿了衣裳就往外开溜。
不用伺候元璟帝?非常好!即便她被冤枉占他便宜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姜菀从小到大也是个贵小姐,哪里伺候过人啊,如今这狗皇帝的惩罚听起来就像是恩典似的,姜菀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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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元璟帝说了不必伺候了,但姜菀还是去客栈的大堂里头端了早膳上去和元璟帝一同用,毕竟她没有自己的房间,只能在元璟帝这屋里用膳了。
刚吃完一碗阳春小面,王大人就敲门进来了。
“皇上,我出发之前,秦河流域的好几个知州在秦京城的亲朋好友都曾向我递过请帖,许是想向我示好的,但我未接。”
“你做得好。”元璟帝点头夸赞道。
王大人刚正不阿的方脸露出一抹难色:“但我担心,我拒绝了他们的示好,他们会直接下杀手。”
“哼,他敢下杀手更好,到时候一并收集了证据,重重治罪!”
“皇上,微臣自然不惧,但微臣担心会连累皇上啊!”
元璟帝眯着眸子,一脸冷色:“这你不必担心,有你和你手下这么多精锐的士兵,还有陆江晞在,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元璟帝话音一转:“小德,出去给朕拿条干净帕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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