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呵……好像是挺可惜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什么双剑合璧?什么纵横四海?父皇,您觉得在您说了刚刚那一番话之后,儿臣还能再去相信您吗?倘若儿臣真的那么管用,完全可以让事情彻底转变过来,何以再落到今日这等被动的局面?抱歉,儿臣可能无法帮您完成这件事,因为儿臣不想让他做皇帝,而我,更不想去做什么皇后!”话到这里,霏儿突然漠然的向后退了一步:“父皇若是没有别的事的话,那么,儿臣就告退了!”
夏侯霏突如其来的转变,显然完全不在澹台灭明的计划之内,他看着她那张突然冷却下来的俏脸,黑眸一眯,“你这是要打算公然抗旨?”
“如果父皇觉得连这样商量的状态也能被称之为‘抗旨不尊’的话,那儿臣就在这里自请下狱好了!”霏儿淡淡的扫了澹台灭明一眼后,径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如此随意的态度,可见对他已经失望透顶。
“你……。”澹台灭明对于她如此不计后果的反应,有些头疼,却又不想在她面前掉价,于是乎,冷眉一扫,‘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好你个夏侯霏,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霏儿轻轻的扯了扯唇:“倘若霏儿就此妥协,那样的未来对于我来说,无疑就是地狱,与其将来费尽心机的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那么,我宁愿从一开始就被打入地狱,父皇,不是人人都热衷于高位,不知您有没有听说‘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站得高,未必就能看得远,他的前半生已经活的苦不堪言,难道您忍心让他下半辈子也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您身为皇帝,可曾有一天真正的幸福快乐过?不去想国家大事,不去想黎民百姓,不去想贪官污吏,不去算计别人,抛开所有的与最亲近的人一起开开心心的大笑过的日子,您拥有过吗?”
澹台灭明怔怔的看着夏侯霏,显然,他并没有料到她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一瞬,御书房内寂静无声,唯独袅袅的檀香在空气中徐徐上升,妖娆妩媚的打着转……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刚刚还一度逼迫她下决心的帝王,却在这片刻的功夫内瞬时苍老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夏侯霏,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所说的幸福,朕已经很久很久未曾拥有过了,记得那时,朕与你们一样,年轻的怀揣着对未来的梦想……呵,转眼间,已经几十年晃过去了,朕在这个位置上,也已经熬了这么多年了啊,你说得对,朕是自私的,自私的早已忘记什么才是他最需要的生活,更忘记朕是多么的多么的对不起这个儿子,霏儿啊……。”
“父皇,您,您还好吗?”望着突然之间泪如雨下的澹台灭明,夏侯霏有些慌乱,她没想到一代帝王就这样在她面前潸然泪下,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立在那里,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澹台灭明红着眼眶,小幅度的摇了摇头,那苍老颓废的模样,似乎回到了曾经的记忆中,难怪会唤出他如此多的泪水,想来这位帝王的曾经里,也有那么一段令人缅怀的情感吧?
夏侯霏用复杂的不能再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皇帝,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转变这么快,这入戏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些?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是皇上,是临月的天,为了一个继承人,至于对她如此的‘用心’吗?可若是自然流露,却也有些牵强,一时间,她倒是有些搞不明白了,果然,她最不适合做的就是猜测人心,人这种高级动物,心机最无法窥视的!
任谁也无法想象,传说中的古代皇帝会坐在她面前含泪回忆曾经吧?这种气氛,委实是太过诡异了,非但没有让她感动起来,反而,产生了逆反心理,下意识的就想到,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坑?挖好之后,让她就这么顺势跳下来?继而达到他的目的?
虽说他这么做着实有点掉价,但不得不说,却也是最方便快捷的,女人最是感性,用感情来约束她,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父皇,这件事霏儿不打算让步,如果您坚持的话,还是亲自找他说清楚吧,霏儿一个女人家,真的做不了这么大的一个主,再说,女人不得干政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如果他决定了,霏儿绝对不会再多说什么!”
“你真的这么想?”澹台灭明没想到她执拗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她会将决定权压在澹台瑾的身上。
霏儿自嘲的勾了勾唇:“霏儿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话到这里,她突然跪下朝他行礼跪安:“父皇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霏儿就像告退了,这件事,相信您会与他谈妥的,霏儿女人家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不管结果是什么,霏儿都会无条件的接受。”
事已至此,澹台灭明再多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唯有挥手让他离开。
出了皇宫,坐在马车里的霏儿无奈的笑出了声,“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啊!”原来,她爷爷提醒的一点也没有错,原来,至始至终,澹台瑾那个家伙都隐藏了自己的所有情绪,原来,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最后全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呢?哈哈哈,太可笑了,可笑啊,可悲啊,可怜啊!